澹台渊坐在那破败的秋千上,轻飘飘荡着,如一只花红的纸鸢,美丽又脆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阿齐,你若是怕了,我可以放你走。但只有今晚。”
他的声音忽近忽远,虚无缥缈:“过了今晚你再想走,我一样会杀了你。”
林若齐沉默良久,迟迟没有开口。
但他也没有走。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秋千架一侧,生怕秋千上的人儿摔下来。
澹台渊等不到他的回答也不急,轻轻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那是安妃哄幼子睡觉时的调子。
林若齐静静等一曲结束后才开口:
“殿下经历过的事,任何人都没办法替你原谅。我只求殿下保全自身,殿下安好,便是臣最大的心愿。”
澹台渊停下秋千,抬头笑话他:“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当上皇帝,懂了吗?”
“那我也要你安然无恙。”林若齐倔犟道,“五皇子丧期还没过多久,宫里紧接着又死了四皇子。接连两位皇子丧命,圣上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次刘斡倒台之所以能这么快,你以为是只有你们林家出力了?我那太子哥哥被四弟压制这么多年,早就等不及了,何况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太子党背地里动的手脚可不会比我们少。”
“可是四皇子之死,到底还是需要一个替罪羊。”
澹台渊理所当然道:“那就是你这个做臣子的该考虑的问题咯。我作为你的殿下,就坐享其成啦。”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取悦了林若齐,竟让他那张俊脸都藏不住雀跃的模样。
连林若齐自己都发现了,原来自己这般好哄。
耽搁了这么久,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林若齐必须在别人发现之前离开皇宫。
“殿下,臣先告退了。”
他转身欲走,袖子突然被扯住。发生得突然,他来不及收势,澹台渊竟被扯得摔在了地上。
“殿下!”
林若齐慌忙去扶,被他反手一把拽住。
“你要去哪儿!”
见他慌张无措的模样,林若齐顿时心软了,连声哄道:“殿下,臣不会离开您的,您放心。只是时候不早了,臣必须先离宫……”
澹台渊显然不信,依旧死死捏着他手腕,指甲都要嵌入肉里。
林若齐像不知道疼的,反而用另一只手拥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抱着他轻晃着。
“臣的命都是您的,那缕发也被您收在盒子里了,您忘了么?”
“林若齐一生都属于澹台渊。”
澹台渊很快冷静了下来,推开他:“放肆。胆敢直呼皇子名讳。”
“臣知错。”
“你要是我的侍从该多好,那样你就可以一直侍奉我左右,不分昼夜,我也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林若齐此时就穿着一身侍从服饰。
澹台渊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被林若齐深深记在了心里。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句最当不得真的玩笑话罢了。他发现自己调-戏起这位林家嫡子来,真是得心应手。
于是越说越过分:“或者……干脆把你阉了,让你做个太监。”
他说着,手按在林若齐的腹部,每说一个字,手就往下滑一分。
“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那日在船上,你不也摸了我的?分明第一次见面……”
“那是……臣不小心……唔!”
林若齐涨红了脸,一路从脖颈红到了耳尖,慌乱局促,嘴上说着拒绝的话,盯着澹台渊的眼却透露出痴迷和野性。
这股野性放在他这位如玉君子的面庞上,格外矛盾,却也格外热烈。
澹台渊满意地松开手:“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