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她的家庭条件优越。家庭幸福美满,父母恩爱。
父亲搞金融,母亲也是前著名的小提琴手。现在担任一家设计公司的经理。何其幸福的人生,确实让人艳羡。
只有苟溺知道,母亲下嫁,父亲的愚孝,奶奶粗鄙嫌弃,婆媳关系在早年愈演愈烈。
她的父母大抵也是曾经相爱过,所以才能把苟溺生得这么好看。但生活不仅仅只是只有爱情,现实就是油盐酱醋,一地鸡毛。
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过期的情感也不必旧事重提。
她自说自话是很会看人眼色的小孩。人情世故她也通透,所以这样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那些哽咽,那些芥蒂,像回南天潮湿的墙壁,丑陋不堪。也厘不清与外人论。
那些歇斯底里的伤疤,她的父母都不曾在意,她懦弱承认那些悲伤。也没勇气袒露心事。
心里的雨一直在下,蔓延着潮湿渗透到体表。
直到在一次小提琴的比赛,飞去大西洋对岸。
她和一个参赛的女孩彻夜畅谈,一个来自台湾的女孩。
她才意识到原来还有这样过活的人。她过得比自己还灾难。算得上苦不堪言。
虽然苦难是不能比较的,但她却是有意识到,她自己经历的这些都是小儿科了,对比对方。
可对方还一个劲的开导自己。
苟溺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居高临下向更泥泞的人祈求天光,有些过犹不及。
她那股求生劲却是那样张扬耀眼,引人注目。
那时候苟溺才缓过神来,得大步向前走才是,得直面血淋淋的人生。生命的轨迹或许不尽人意,但命中的须臾才是我们可以把握的。
在春和景明时就漂浮在阳光浴里,在大雨滂沱时就砥砺前行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别为难自己。
也确实面对刁难,插科打诨的戏弄过去,又或者是无心附和。总是会过去的。
成长到现在,她依旧还是有不成熟的想法。
渴望父亲母亲对于她的爱,而这份爱是骨肉相连,是朋友或是恋人都无法弥补或者是替代的。
无力改变,像是父亲那边的家人对她的性别一样。
因为她父亲的财产对她们一家虎视眈眈,那种当作猎物的不适感。从小那种在饭桌上被戏弄说,来表演一个才艺的感觉,苟溺不会忘记那种恶心。
原来只有想改变才会痛苦,而思想这座大山怎么可能是她这不过二十的孩子能搬得动的。不可能按照她给的剧本,每个人都安分守己,思想不再浅显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她想改变,就会陷入一个无休无尽的黑洞了,甚至赔上自己。更何况改变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谩骂天真。
她的未来还很长,还有很多地方她还没去过,还有很多东西她还没有见识到。
在成长路上,她不会怀念故乡,说更直白点她憎恨那个地方。
苟溺不明白。
苟溺感恩母亲为了带她,抚养她长大放弃自己的梦想,丢掉自己的工作。
但是又憎恨她,四五岁的时候,就带着自己上不喜欢的小提琴课。
童年时光没有玩伴,没有朋友,没有玩乐。
几乎执拗了两年时光,她才渐渐开始屈服。
那难挨的十二年,却怎么也忘却不了,为了成绩,为了比赛,为了证书。
承载着母亲的梦想,但可悲的是,在小时候的比赛没有拿到奖项的原因,不是因为害怕失败,是害怕母亲的失望。
这种爱是软绵绵的针,无法拒绝也无法彻底摆脱。
对于她的父亲,很感谢他提供很好的条件,几乎苟溺不需要操心生活的衣食住行。
但是这都是应该的。
去国外比赛每次都是头等舱,小提琴也用最好的。
无数的补习班也是用钱砸下来的。
作为丈夫和父亲,在她十五岁之前几乎养活妈妈和自己。
但是拿了他的钱,就要听话。
她的父亲很傲慢。
不喜欢苟溺和他不认可或者是他觉得没有价值的朋友一块玩,随意点评她的朋友。确实很商人思维。做事讲求利益。确实骨感。
带着她去参加一些应酬,和同事家的小孩一块相处。苟溺不知道他是为自己铺路还是只把自己当成一个点缀品。彰显和她的父女情深。
在人前,苟溺几乎提什么他都二话不说的满足,人后却是个给一颗甜枣再来一颗巴掌的类型。
他大抵是希望苟溺在外面可以做让别人听她话的人,但在家里又要听他的话的那种眼中的孩子吧。
有时候父亲的割裂感让她不得不从新审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