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更多的姐妹和母女深陷于此,而且我相信公子能庇护好小妹。”冯乐言指着桌上的画册道:“我画技和记性不错,在阁中以此谋生,愿做内应为您提供来往官员贵族的画像和名单。”
沈含章这才拿起画册端详起来,画中女子大多是端庄娴雅、温良恭谨的姿态,若不知其中缘由,倒误认为是普通的媒婆画册,冯乐言攥紧双拳自嘲低语:“画中模样,已经是我能给她们的最后的体面,真正被选择是,都是衣不蔽体毫无颜面。”沈含章将手置于她臂膀处安抚,“给我七日时间,我定还你们自由。”
没等他们具体商议,门外就传来骚乱,杂乱的脚步来势汹汹朝他们这边靠近,其中还有铁甲碰撞的声音,“金吾卫捉拿盗匪!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赵中郎将,那两贼人就在东厢房中,一红一绿定不会错!”
沈含章心底大惊,金吾卫负责京城防护事宜,官拜四品,居然也与风月阁狼狈为奸,难怪能让那么多人凭空消失。
“来得这么快,倒是小瞧了那背后之人。”殷溯与沈含章相视一眼,他当机立断击昏冯乐言,把沈含章送出窗外,把袖中刀递给她,“来不及了,我去引开他们,你沿着石子路走到马厩,那里有人接应你,千万小心行事。”
沈含章知道殷溯神通广大,但他终究是人,难免寡不敌众,他是平衡朝野的重要人物,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出事,她按下心中波涛,取下腰间新买的玉坠交给殷溯,简短吩咐道:“活着回来见我。”
乌云蔽月,沈含章一路谨慎躲避巡防的守卫终于遇到那接应之人,他通体黑衣以布蒙面,见到沈含章后急切询问,“小姐可与主人寻到风月阁的罪证?”
沈含章早已满头大汗,身心俱疲,她来不及喘气,只扶着那人的手问道:“你们的人呢,快去救他!”
那人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又转头关心起证据,“您没事就好,主人只吩咐我要护好小姐和那群恶人的罪证,您身上真的没有吗?”
沈含章察觉不对,若他真是殷溯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顾殷溯的安危只关心证据在否,殷溯向来谨慎,今日既让她以男装出游,定不会将她的真实性别告知手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云层渐退,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这才注意到那人的脖颈处有一处未拭干净的血迹,那人看自己的目光锋利无比。
“什么罪证?我们不过是借了李家公子的风才得以进风月阁春宵一夜,哪成想却被当成盗贼。”沈含章稳住心神,强迫自己自然退开,右手的匕首蓄势待发。
那人还要上前确认,沈含章看准机会拔刀刺入他胸膛,他反应极快,最终衣料被划了一道口子却未曾伤到他半分。
“该死。”沈含章无暇懊悔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在训练场多请教章若彤几招。
那人眼神突变,抽出身后利刃拔地而起,“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含章迎着冷风狂奔而出,马厩的后面的就是门,只要她逃出去,一定能得救。就在沈含章快碰到木门前一刻,求生的欲望迫使她转身横刀抵挡,“铛”的一声,沈含章的手被震得发麻,匕首落地,她慌忙去捡。
那人可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他的任务是清除一切外来不明之人,是男是女都照砍不误。这一刀他是冲着沈含章脖子去的,可不知为何偏了一寸,没劈死人,倒把她脸上的面具破碎。少女唇色苍白,一滴水正从她鬓边沿着精致的下颌线划入脖颈,棕色的眼瞳倒映着他被一剑穿心的模样。
沈回舟猛地将剑拔出,猩红的血飞溅在他身上,有一滴甚至进了右眼,他却毫无察觉,反倒隐在蒙面人身后如魔鬼般低语,“伤我阿姐者,当诛。”
尸体倒地,沈回舟将剑甩到一旁,脸上难掩担忧和恐惧,他反复检查沈含章是否有事,沈含章还沉浸在一晚被三人用刀威胁生命的无力感中。
她只能自我安慰,有这运气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沈含章主动抱住眼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姐控少年,熟稔地摸头顺毛,“乖,别怕,阿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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