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上的伤口……”
“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一茬,苏意欢心虚起来,突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来,少了包扎这一个步骤,事情明明能说全,她为何非要嘴贱。
但后悔已经是来不及啦!
苏意欢尽力无视因为说谎,微微发热的双颊,只盼着她不注意,那红晕便不要那么明显,手摆了两下同萧楚卿比划,“是这样的,我戴的凤冠上,少了两颗珍珠,金丝勾出来以后,在我脑袋上划的……”
然后苏意欢冲萧楚卿笑笑,“但不要紧,没有多严重,就是包扎得看起来有些可怖而已。”
萧楚卿:“嗯,好,我知道了。”
苏意欢:“所以你有办法了?”
萧楚卿看着她,点了一下头。
——“砰!”
“潇文!”苏意欢推开门,在屋内扫视一圈,看到里头的丫鬟们因为她这道动静,被吓得浑身一抖。
“你们中间,哪个是叫潇文的?”苏意欢对她们的打量视若无睹,只管把气势做足了。
屋里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出声。
“都不说话是吧,那我来说,今儿我可是在门口都听到了,我的嫁妆被你们中间那个叫潇文的拿了去……”
“就那些个东西,也没几样值钱货,好意思来要,这穷酸样,果然是贱娘生贱种,来讨要自个家的贱货来了……”
坐在桌边丫鬟画屏镇定下来,又开始嗑起了瓜子,不屑地努努嘴,将瓜子皮吐到地上。
苏意欢肚子里的火一下冲上头顶,站到拿斜眼看她画屏跟前,二话不说甩了她一个巴掌,
“我家世的确不算显贵,却也教过我该晓得礼义廉耻,总之我学的道理里头,没听过做了贼还能耀武扬威理直气壮的这一条!再不值钱,那也是别人的东西,若你嫌弃,你尽可以不拿!如今你倒好,蹬鼻子上脸,颠倒是非!”
画屏被扇的有些懵,手一歪,碟子里的瓜子撒了两颗出去,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着苏意欢,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打老娘我!”
“凭我是失主,你是不肯认错的贼,更凭我是你顶上的主子!”
苏意欢朝她吼回去。
“切,不过一个被革职的千户之女,被贱卖来冲喜的便宜货,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还英国公,你知道我们上头的人是谁吗……”
后头那个叫秀蝶的丫鬟开始帮腔。
——“啪!”
苏意欢转身又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根本没让她把话说完。
“我管你是谁,你偷了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还贬损折辱我娘亲,你便是有天大的后台都不占理,我要扇的就是你!”
“你……”那俩丫鬟从前在温软窝里,也没受过这种委屈,一人一边脸颊被打得通红,她们对了对眼神,画屏便举高了手,作势要打人。
二打一,苏意欢是不占上风的。
但她来这里,也备了些家伙。
她利落地从腰间抽出匕首来,挡在身前。
尖利的刀锋冲前,眼见着是不会对什么细皮嫩肉的纤纤美人留情,两个丫鬟的手滞在半空,嚣张气焰顿时消散。
苏意欢挥着匕首乱转一通,将头仰高,
“啊,不是要打人嘛,现在又不打了?”
“不过你们这巴掌扇下来,我的刀也要拿不稳了呢,到时候是割破了喉咙,还是划花了脸蛋,我可说不准!”
丫鬟很不服气,却恹恹作罢,放下了手。
苏意欢正了正神,再次严肃道,“将我的嫁妆还回来。”
“这又不是我拿的……”先前说酸话的那个画屏如是说。
“那你方才说个什么劲。”苏意欢的匕首更往前去了些。
“我就……我不就说说而已嘛,我动动嘴皮子,你还要将我杀了呀,这哪有王法嘛。”画屏瞥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潇文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小杂种。”
苏意欢晓得跟她掰扯不清,换了个问题问,“那潇文的铺位在哪,哪一方柜子是她的?”
画屏才没耐心回答她,哼笑一声,“自个儿找呗,您不是英国公夫人吗,贵人您这是长了眼不会用?”
旁边那个丫鬟秀蝶也觉着画屏刁蛮得过分了,拉了拉她的手,画屏却一把甩开。
眼下这屋子里头也就她们三人,再找别人问是不可能了,苏意欢收了匕首,想到萧楚卿交代的——“你只管去拿了你的嫁妆出来,随便你用什么办法,撒泼打人都随你。”
苏意欢再也不顾及什么礼仪,直接上前去翻找起她们的床铺来,掀开被褥,枕头,又似强盗一般打开柜子。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方妆奁,苏意欢将它抱出来,同时记着萧楚卿的嘱咐,将袖口里藏的东西甩出去。
妆奁回到了手上,苏意欢打开大概确认了一眼,东西都没丢。
她宝贝地在怀里拍了拍,转过身预备离开。
谁知当头被画屏拦住,眼前一黑,被人用手顶着头,向后重重地推了一把。
“秀蝶,上不上?”
画屏说,
“我瞧那妆奁里唯有那块玉佩值钱,其它的所有搭在一起,怕都凑不到那玉佩的一个零头,若是你现在同我站在一边,去将妆奁抢过来,玉佩便归你。”
秀蝶也被画屏如今的阵仗吓傻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
画屏挽起衣袖,靠近被衣柜撞了头,有些晕乎乎缓不过来的苏意欢,咬牙切齿扭笑起来,
“今儿老娘我是财也不要了,非得给这小丫头片子点颜色瞧瞧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