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行追求他的时候,天天无微不至地将他送上楼,又来门口接他,雁沉不想承认他确实考虑了这个原因。
他难道下个楼还要人陪?
雁沉拿出一副正经的姿态,语气生硬:“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有什么好笑的?”
原书行配合地收住笑:“好,我不笑了。”
雁沉:“别叫我宝贝。”
原书行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阿沉。”
雁沉仍不满意:“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原书行问:“‘这种语气’,是哪种语气?”
雁沉已经在下楼,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原书行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明明原书行和别人说话都是正常的,虽然不是正事的时候轻佻、戏谑、不着调,总是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但每次原书行和他说话,不管是什么话题,总是会带着一种像宠溺又像诱哄的感觉,摆出一副无理由的迁就姿态,要说难听吧也不是,只是每次雁沉听着就觉得很别扭。
雁沉:“就现在这种。”
原书行这次是真的不知道雁沉在想什么,雁沉总是想得很多想得复杂,思维发散能力非同常人,原书行有时候努力多想点还能够跟上他的思路,有时候在一些方面还是无能为力。面对雁沉偶尔突如其来或者莫名其妙的要求,原书行的应对方式只能他提出什么他就说好。
他努力改变语气:“这样呢?”
原书行每个音节的震颤都通过手机传递到雁沉的耳中,其中蕴含的不明所以的温柔迁就更是那么的清晰。
雁沉觉得完全没有变化,甚至更明显了,但又不想具体和原书行形容自己的感觉。
算了,反正听多了就习惯了。
两人一直通着电话,直到原书行远远地看见雁沉的身影。身穿青色衬衫的高挑男人在校道尽头朝门口走来,行走间结成松扣的头发微微荡着,和他的周身气质一样随意自然。
原书行的目光从雁沉的眉眼往下一寸寸经过鼻梁和嘴唇,抵达从岔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脖颈。
原书行克制地蜷了蜷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
嗯,今天他的雁沉也很漂亮。
美中不足的是大概目前突发的情况让雁沉有些烦躁和不安,他的眼里看起来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漠然和冷意,唇也紧抿着。
原书行想,或许更多的是觉得麻烦,雁沉一直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每天给一群聒噪又麻木的本科生们上课已经让他足够烦了,眼下不知道从哪窜出这么多怪物,不用想也知道会给生活和工作造成更大的麻烦。
原书行在知道雁沉的脾性之后,总觉得他迟早会辞职甩手不干,都已经早早做好准备在集团给他找个闲职挂名领钱,或者雁沉如果懒得上班原书行自己赚钱养他也足够。
然而这么几年过去了,原书行还是没能等到雁沉辞职的这一天。
原书行颇有些遗憾自己总裁办公室空置的隔间没能派上用场。
原书行的车就停在校门一侧的路边,雁沉走近了,刚瞥过来的目光又冷又轻,但旋即就染上了一点惊愕,然后他上前一言难尽地敲了敲原书行的车窗。
原书行降下三分之一的车窗,露出半张笑意吟吟的脸,除了发型有些凌乱,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阿沉,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