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二人的联系还跟从前一样,少之又少,都是他发信息问询,她才给予回应,感冒的事也没提。
现在揪着除夕年夜饭的话题,聊了两句,他说在大伯家的院子里,屋子里一大家子人,空气也不好,他饮了两杯酒,出来透透气。
忽然有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廊子上,我爸找你。”
通话没有挂断,沈青黎啧了一声:“多大了,别总拉拉扯扯的。”
女孩没理,继续拽他胳膊:“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好像是一个女人。”
“哈哈哈,原来我妈说的是真的,你外面真有女人啊。啊啊啊,大新闻!”
凌遥:“……”
沈青黎反应十分平淡,没有否认,只跟凌遥说:“等下再找你。”
凌遥瘫在床上,看着他的头像发呆,她有个猜想,不知道对不对。
零点,沈青黎发来祝福。
凌遥还没睡,与之通了一次话,直白地问:“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
“堂妹,比你小两岁,在国外念书,越大越没规矩。”
凌遥试探地问:“她,是不是经常要你抱啊背的?”
沈青黎低低地笑:“吃醋啦?”
“我听她声音,感觉还是个小女孩。”
“什么小女孩,国外的水土养成那样,才十几岁就走成熟风,还没成年就去泡吧,去年暑假被我逮到,吐了我一身。”
凌遥心中的猜想,似乎在这一瞬得到了印证。
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在意他,也介意他在暧昧或恋爱期间跟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
大年初三傍晚,李卓信大概是憋坏了,问阿遥去不去兰桂坊玩,说有几个朋友一起,有个朋友之前参加过她的生日派对,约她一起去坐坐。
他结交的朋友未必都是有钱的,但一定跟他是一路的,凌遥有些迟疑。然而妈妈发话,说去社交而已,总不能一直宅在家里。
凌遥只好答应下来。
晚上八点多,凌遥跟着李卓信,打车前往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兰桂坊。
港城人管泡酒吧夜店叫“夜蒲”,去太早了不好玩,十点钟才算夜生活的开始。大大小小的酒吧分布在中环兰桂坊附近,街上游荡着许多各种肤色的人,有衣着打扮特别辣的女生,紧身裹胸小短裙,化浓艳的妆,也有穿着很妖的男子出没。
他们去的是那家著名的“蝴蝶”酒吧,天花板挂着一大片蝴蝶装饰,据说超过一万只,蔚为壮观。舞台区有支非洲乐队正在准备献唱,吧台前坐满了人。
凌遥打听了一下价格,还好,一百元港币两杯鸡尾酒算是入场券。
李卓信的几个朋友已经在一个桌位坐下,有的带了女伴,可能是和凌遥还不熟,大家不敢暴露自己太野的一面,表现都挺有礼貌。
其中有个女生名叫杰西卡,身份是内地网红,穿了条紫红色的包臀吊带裙,依在某个男人怀里,跟凌遥说:“你在京城读大学,我也经常会在京城活动,有空一起玩啊。”
李卓信调侃:“她可是lady,你不好把她带坏了。”
虽然李卓信是个很爱泡夜店,也时常出入澳城的新葡京、永利,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花花公子,但他在公共场合,很维护凌遥,没有让她感觉为难。
杰西卡的声音娇滴滴:“李公子,我也是良家女子来的哦。”
众人不禁都笑出声,气氛很轻松。
这家酒吧的格调是数一数二的,乐队的表演也很有feel,围着舞台的大家都跳得很起劲儿。
但在这样的人声鼎沸中,凌遥突然很想念几千里以外的沈青黎。
那个不喜欢喧嚣,有点子古板,照顾她时体贴又周到的男人。
此时,远在京城的沈青黎陪父亲应酬结束,坐车回家。跟着这群老狐狸久了,难免满脑满腔都是城府手段,仿佛戴上面具便再也取不下。
男人看着窗外树上挂着的红灯笼,手机传来一记震动,打开一看,微蹙的眉心忽而展开。
发来的照片是天花板上悬挂的一片蝴蝶,她说:【还挺美的。】
是蝴蝶酒吧,上次他便在那儿,第一次喝到失态。他回:【少喝点儿。】
凌遥:【跟我继兄过来坐坐,马上要回去了。】
这是一年多来,她第一次主动发信息同他分享生活。
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
男人粲然一笑。
晾了他这么久,也该还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