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崔星泉估计是看到她坐轮椅多想了,温知韫失笑解释,“不是什么大事,穿高跟鞋不小心崴着了,再过半个月估计就好了。”
“奥!吓我一跳。”
崔星泉眉心揪着的浓浓担忧震惊瞬时散去,爽朗笑了声,“是我太能脑补了,没什么大事就好,但也得仔细养着,我妈以前也崴过好几次脚,滋味不好受。”
温知韫自揶笑说:“我这养的还不够仔细吗?一点小伤都坐上轮椅了,人家都是骨折才坐。”
话赶话聊到,温知韫自得跟着问句长辈:“含佳阿姨最近怎么样?你们一起回的国吗?”
“没,就我一个人。”
崔星泉蹲下身,摸了摸一直酷酷靠坐在他腿边的边牧,“还有它。”
从某种定义上来说,温知韫和崔星泉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同年出生,家也挨着,双方父母的关系也不赖,所以连带着他们的感情也不错。
只不过崔星泉在国内读完高中就跟随爸妈举家搬去了加拿大生活,后面虽然每年也会回来一阵,但温知韫已经长期住在大学里了,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基本只有爸妈约着正式家庭间聚会才会在饭桌上碰上,一年一次的频率。
再后来,温知韫爸妈离婚,濮思萦出国,小辈也长大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一晃眼竟也足足有四年没见过了,不过每年他们会互送生日礼物,所以在收到礼物感谢对方的时候会顺势在微信上聊几句,时而也会在朋友圈刷到对方,倒也不算太陌生。
老友重聚,两人有来有回的聊了挺多,从父母家人到现状再到各自的大学生活,温知韫顺势还多rua了几把这只看似酷拽实则一摸就吐舌头摇尾巴的可爱边牧。
崔星泉回国的原因不外乎最熟悉的那个——继承家业。
他家人是想让他待在加拿大发展的,但他对土生土长的祖国更有情怀和抱负,所以认真和爸妈聊过毅然决然归国。
崔星泉家里条件算是和温知韫家不分伯仲,他家这些年虽然久居于加拿大,但国内公司也没松懈,如今坐镇总裁之位的就是他爸爸一手提携起来的人。
崔星泉能力不敌司清礼,没有立刻接手掌权的能力,近几年内还得跟着公司的前辈们学习。为让人信服,职位也得一点一点升。但出生好,刚入公司的职位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奋斗的目标了。
今天倒也是巧,崔星泉昨天刚完成一个大项目休息两天,看着天气不错出来遛狗,未成想会在这遇到温知韫。
卢阿姨从确定崔星泉和温知韫认识后就默默后撤坐在长椅看看花草玩玩手机,又或和附近带着孩子出来的别人家保姆搭话聊聊天,总归没多打扰他们的交流。
陈倧的消息冷不丁弹出:[卢阿姨,温小姐今天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在卢阿姨眼里,陈倧就等同于司家的管家,她的直属上司,收到消息的瞬间,松懈的腰板本能挺得笔直,一秒恢复工作状态。
她从前做月嫂做习惯了,算是种职业病,只要东家发消息来问,她必定会拍张婴孩的照片或是小段视频发去。
眼下也不例外,卢阿姨习惯性的就从后拍了三秒温知韫的视频发过去:[陈助理,温小姐今天状态很好,药和饭都按时吃了,但司先生不在家她一个人看着有些无聊,天气不错,我就推着她来公园里逛逛。她碰巧遇到老朋友,正聊得开心。]
另头,陈倧正在司清礼办公室里,他刚给司清礼倒了杯咖啡送来。
见卢阿姨发了视频,他顺手就点开看,准备正好跟司清礼汇报声。虽然司清礼没让他如此做,但他知道司清礼一直心里头念着温知韫。
音量键没控制,视频点开的瞬间,温知韫连绵好听的笑声就从手机里泄出,一同而来的,还有个男人的笑声。
仅是一耳,司清礼就听出了温知韫的声,拿着钢笔签文件的手一顿,略高于文件纸页分毫的悬在空中。
陈倧看到温知韫身边有个相谈甚欢的男人那刻心里头已然响起警报,眼睛惊恐地睁大,手忙脚乱调到静音时俨然迟了,三秒的视频全部放完,他亦感受到身边投来一抹无法忽视的、带有压迫性的视线。
滞缓地扭过头,陈倧皮笑肉不笑的尴尬朝司清礼扯了扯嘴角,刻意避重就轻道:“那个……司总,卢阿姨说温小姐今天情况不错,她们现在正在公园里晒太阳呢。”
“还有谁。”
司清礼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听得陈倧头皮发麻,他含糊解释道:“旁边还有个男的……估计是京江墅的住户,正好在公园里遇到的吧。”
司清礼手中的钢笔已然放下,宽稳的后背朝后一倾,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腹前,淡淡一眼扫来,直接盯住陈倧手机,“给我。”
避无可避,陈倧只得硬着头皮将手机放在司清礼面前,再度轻点屏幕播放那段三秒的视频。
在陈倧的记忆里,司清礼和温知韫大学那会儿交往时,凡有外人在,司清礼都是比较注意分寸的,顶多会在温知韫靠过来的时候搂着她让她舒服倚着。
温知韫不同,她虽也注意,但不多。时而情绪亢奋,凑过去就搂住司清礼脖颈,贴上他唇亲一口,甚至还有深吻的时候。
陈倧第一次见司清礼失态是在他们交往后约莫半年的时间,陈倧不知具体情况,只知那日接到司清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心情明显不好。
后来接到温知韫,她还没觉察到,一上车就开开心心和司清礼说话,分享着刚遇到的好玩事,结果见司清礼冷冷淡淡的模样生了气,半路就喊着陈倧停车,说不想和这个哑巴待在一辆车上。
彼时,陈倧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但司清礼不说话,陈倧只得先顺着温知韫的意思将车停在路边。
结果温知韫的手才刚碰到车把手,后脑勺就被隐忍克制了许久脾气的司清礼抬手箍回,他低头就堵住温知韫喋喋不休的小嘴,纠缠含混间发出几声没法避免的水渍音,色气又旖旎,显然是舌吻。
那是陈倧第一次看到司清礼这样,后来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司清礼在吃醋,似乎就是因为温知韫在他面前多朝异性笑了几下,而且没牵住他的手。
自此,陈倧对一贯清霁大度的司清礼又有了新的认知——在恋爱中很小气,是个酿了不知多少年的醋坛子。
所以在阔别多年的今日再看到温知韫朝着别的男人笑,陈倧都快要PTSD,生怕司清礼的醋坛子爆炸,下意识隐瞒。
视频虽然只有三秒,而且是卢阿姨从后拍摄,只能看到温知韫的脑袋和看向男人时稍稍侧过一点的侧脸,但唇角翘起的愉悦弧度和悦耳的笑声足可见她和男人聊得很好。
男人大半张脸都露在镜头里,很阳光有型的长相,面部轮廓流畅,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赏心悦目,但又很有成熟气场,带点成年男人的性张力,绝非司星宇那种单纯让人觉得稚气未脱的类型。
就是那双眼碍眼得很,一直笑得弯弯的看着温知韫,全神贯注。
聊什么呢,有这么好笑吗?
卢阿姨不是说他不在家,她一个人有些无聊吗?
他瞧着她现在倒挺有聊的,怕是都要忘了他这号人了。
一语不发的,司清礼又点下播放键,将三秒放完自动停下的视频又看了遍,再一遍,再再一遍,再再再一遍……
早已波涛汹涌的晦暗双眸伴随着一声声笑音眯起,掺着浓稠的、少有的强势,具有压迫性的气场无声扬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