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知蓝喜欢什么吗?除我以外。”
好一个“除我以外”,小情侣真不避着人。
张广华在心里无精打采地干笑两声:“我能说不知道吗?”
“好像可以,毕竟你应该没我熟。”
“呵呵。”所以你专门找过来就为了宣誓主权的吗?
胡不忘见在张广华这里问不出来什么,将椅子挪回去,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在群里发了一句:
「所以,我能送知蓝什么啊?」
群里的大家见胡不忘的发言,都选择了潜水。
见问群里也得不到回应,他只能再次依靠万能的网友。
「你好,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他最近过生日了,我送什么才能让他开心?」
对面停顿了一下,回道:「送些贵重但有价值意义的东西。」
「例如?」
「你的一片真心。」
……
说了和没说一样。
等到周六那一天,胡不忘依旧没准备好生日礼物。
他查了一堆资料,要么就是况知蓝不感兴趣的,要么就是他已经送过的。
对于一只初入人类世界的小狐狸来说,选礼物真的好难啊!
况知蓝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前,看了看上方床铺无精打采地趴着的胡不忘,还有和他一起无精打采的狐狸耳朵,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朋友不能亲亲抱抱,那捏耳朵不算越界吧?
然而胡不忘更郁闷了,他看着况知蓝捏完自己耳朵那心满意足地推门离开的样子,不禁在内心呐喊:知蓝!你为什么就只喜欢我啊!我找不到能送的礼物啦!
况知蓝拿着手机,为了不让老爸久等,还专门打了一辆网约车过去。
农家乐的位置在山上面,车子能上的路是一条窄得几乎成单行道的山坡路。
困难到什么地步,甚至需要老板亲自出来指挥才能让两车顺利通行。
况知蓝坐在后座上,耳边是老板口音味十足的“过,过,过”,他靠近窗户,看到外面正好是养鸡的地方。
一只只鸡壮的,扇动着翅膀就能飞上树。吃的还都是水果块。
况知蓝看着那鸡翅膀扇起来时还带起一阵风,特有劲。不禁感叹,这肉绝对又甜又嫩!
况知蓝在脑子里盘算着到时候少吃点,好打包回去给胡不忘吃。这只笨狐狸嚷嚷着想吃鲜鸡,念叨得都快一个月了。
正想着,卡在单行道上许久的车子终于重新行驶。
到了店门口时,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人仍然很多。
况知蓝见状终于理解为什么老爸要提前订了,店里那么热闹,估计是饭点的位置根本订不到吧。
他走到正在前台写着东西的老板面前,将况天佑发过来的房间名念给老板听。
老板头抬都没抬,直接开口道:
“喜乐房在往前走,左手边第三个就是了。”
“好。”
老板看着很忙的样子,况知蓝扯了扯斜挎包的带子,独自往老板所提的方向走去。
也没几步路,便到房间门口了。
况知蓝手碰上门把手时,他听到了房间里的谈话声,怔愣了一下。
“老大,那姓况的是不是故意的,他儿子会比老子有钱?”
“人说钱全给儿子了,说有足足三千万呢!”
没有老爸的声音!
况知蓝颤抖着手,将门推开一个小缝。
里面共坐了五人,正中间那位纹纹身,穿着黑色背心的寸头大汉,他认识。
他是老爸的其中一位债主底下的讨债打手。
他身旁永远带着不同的小弟,每次上门都会弄出大动静,而且如果还的钱数不合他心里预期,便会上手打人。
“你不是大老板吗?怎么才还那么一点!”
彼时已经长到快一米七五的况知蓝整个人缩在衣柜里,衣柜门被人从外面拿了根粗木棍锁死。
他捂着嘴,看着老爸被一群人打,在进来之前,老爸说过,让他不要说一句话,不要被他们发现。
可见到自己的老爸被打得吐出血那一刻,锦衣玉食多年,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小少爷心里防线彻底崩溃,躲在衣柜里的他忍不住叫喊出声。
“就是这间啊,你怎么不进去?”
老板突然走了过来,常年招呼客人的嗓音洪亮。
况知蓝看到那位讨债打手那双充满凶杀气的双眼,透过门缝直直与他视线对上。就如当年,他透过衣柜缝与他视线对视一样。
况知蓝此时的心里与那时一样。
那就是,跑!
“哎!靓仔你推我干嘛?”
况知蓝不管不顾,推开挡路的老板朝着门外跑去。
房间里的人也注意到况知蓝的身影了,推开门,喊着“别让他跑了!”,就朝着人追去。
农家乐的店里位置不大,但也得亏位置不大,还建在山上,他可以很轻易地通过地形来拉长与打手的距离。
况知蓝受伤的腿此刻被迫在高低不一的山坡上急行,可再好的链接材料也难以承受如此高强度的运动。
很快那只腿就发麻,发疼,每走一步,就如同像是被车子碾过似得疼。
况知蓝皱起眉头,弯下腰,捂着受伤的那只腿的膝盖。
他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打手们,心想,他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下山的路唯有那一条单行道,道上还堵满了车,但也幸好那是条单行道,他可以藏在车流里混下山,且不被发现。
况知蓝只犹豫一瞬,便朝着下山的单行车道跑去。
他的身形瘦小,可以很轻易地在两车之间穿行。
身后的打手望着密密麻麻的车子,正站在原地发愁如何挤进去。
况知蓝心想,自己赌对了,就这样贴着车,下山去,回到学校就没事了。
“开红车的靓仔,你往后退。”
农家乐负责指挥车辆的人在不远处喊着。
红车司机似乎没听清楚指示,也没注意到正前面藏在车流中前行的况知蓝,本该往后退的车却往前行驶。
况知蓝见状,赶紧往旁边避让,然而脚下一踩空,一时站不稳,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从平坦的单行车道上滚落下山。未被衣服盖住的皮肤被尖锐的叶片刮过,留下一条条血痕。
万幸的是山坡下面有缓冲的地方,况知蓝趴在粗糙的草木地上,看到自己的手掌被碎石磨破了皮,流出了血。
他狼狈地试图坐起身,却感觉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强硬地拆卸下来似的,每动一下,便袭来难以忍受的痛。他抬起做过手术现在又经历超负荷的腿。然而只是简单的伸缩,就疼得他五官皱起。
更不幸的是,他打开手机一看,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