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气打在耳朵里,弄得耳朵又酥又麻的,况知蓝将脸向后偏,趁着有桌布遮挡,又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腿。
“说话就说话,别贴那么近。”
“哦……”
两人就坐正中间,周围人都看得清他俩的小动作。
王骞和李留对视了一下,而后,王骞站起身拉着胡不忘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我们去那边拿酱料。”
“那…知蓝…”
况知蓝刚要起身,见李留走过来又坐下了:“你去吧,有酱油就够了。”
他潜意识不想和李留站一块。
就这样,胡不忘被两人拉着去不远处的酱料台。
胡不忘走到酱料台前,低头从台下放碗筷的柜子里拿了两个盘子。
“你打算调两个口味吗?”
“不是,我想给知蓝调一个。”
李留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开口道:“你少和况知蓝接触吧,他人品不好。”
胡不忘舀酱油的手停下,疑惑地看向李留:“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他之前一个高中的,还都是戏剧社的。高二那年,学校校庆,我们社团打算出节目招新来着的。我和况知蓝,我俩竞争剧本,最后他的本胜出了,拿来演。
结果临到彩排前三天,学生会那边通知我们,我们的表演被毙了,原因是和文学社的撞剧本了,连人名都不带改的。
后来指导老师找他问话,他却反过来污蔑文学社给剧本的那位抄袭,结果人家是我们学校的文科第一,高一模拟考作文还被评过满分的那种,人家的文学水平,屑于抄袭你吗?
后面让他道歉,他死活不道歉,咬死是人第一抄袭。而且,他们两人还是一个宿舍的。
最后那位第一转宿了,理由是……况知蓝为了让他承认是他抄袭的,在宿舍里对他又打又骂。”
胡不忘站在原地愣了愣。
此时,王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关于让你和他一组,是因为老师不准一人成组,没办法才会这样安排。但是你要是和他合作出了什么问题,放心找我,我和学委肯定会帮你的!”
胡不忘看向坐在位置上,一直沉默喝着水的况知蓝。
他真的会是这样的人吗?
三人重新回到位置。
胡不忘也真的只给况知蓝舀了酱油。
况知蓝见自己面前这纯净的酱油,有点哭笑不得。
他不是真的只点酱油啊,这只是借口。
点的鸡煲也端上桌了,里面盖着满满当当,肉质肥美的鸡块。
胡不忘个子很高,略微垂下眼就能看清煲里的“景象”,然而看清后,他在腾腾升起的蒸汽中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不是新鲜鸡,而且好多酱料,不鲜了。
他垂下头,委屈地扯了扯况知蓝的衣袖:“不是鲜鸡。”
“你想要多鲜?生的那种?”
“不是!就是能飞能跳的鸡,刚被杀死,肉还在跳的那种。”
“连锁店,他上哪给你找鸡现杀?”
胡不忘有点不满意,拿着筷子戳着碗。别人动筷了,他也就跟着夹一两块,咬了一口后,就扔到自己面前放骨头的碟子里,不吃了。
真的不鲜,都是鸡腥味。
鸡煲逐渐见底,周围人的碟子几乎都是堆成山的鸡骨头。然而欢迎仪式的主人的蝶子里只有孤零零的两块,还是带肉的鸡块。
“大家还要加菜吗?”
“加!加!”
“王骞,你个抠门的家伙,平时班费收那么狠,现在要用了才点那么一点!30来号人够吃吗!”
王骞被大家喊着,重新找老板要了菜单,准备加餐。
胡不忘情绪有点不佳,这里好吵,菜也不新鲜,重要的是肚子好饿,他想去外面找点别的吃,不想留在这里。
但是他是主人,他从小学的做人礼仪告诉他,餐桌上,主人不走客人不走,主人走了客人要走。
但是客人想留下来的欲望那么强,他这个主人这时离开,岂不是扫大家兴致。
于是胡不忘只能抠着他剪得短得不能再短的指甲来发泄不满的情绪。
“唉,点个榴莲的…”
王骞抬头见况知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门口,推门离开。
旁边的人见王骞不说话了,推了推他:“傻着干嘛,继续点啊!”
“哦……”
况知蓝离开不久,店里又进来新的客人,已经晚上七点了,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进店。
李留喝着可乐,见进来的新客人里有熟面孔,热情招呼道:“冯萧,好久不见啊!”
*
“您的七分糖换纯奶的黑糖波波好了。”
况知蓝接过服务员小姐递过来的奶茶袋子便推门离开。
他按着原路返回到农家小院。
透过玻璃窗,见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被占了。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正与李留聊着天,两人不知聊到什么有趣的事,笑了下。
那个人,况知蓝认识。
“冯萧……”
“冯萧,我电脑借你,但你别动写着‘1’的文件夹啊!”
“人家冯萧文科全校第一,他需要抄你的作品吗?况知蓝,你说谎时能不能打打草稿啊!”
“老师,我要求换宿舍。况知蓝同学在宿舍霸凌我……”
“我靠,这就是贴吧上那个抄袭加霸凌的家伙吧?”
“看着挺好看的,人品居然那么差!”
“我看他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况知蓝的腿不受控地向后退,隔着窗户,他见到冯萧正抬头与他对视。
他慌得转身迅速逃离了这里。
也在逃离那段不堪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