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听不懂他的意思:“长姐我错了。”
他不是错了,而是怕了。
秦婉仪对秦恒的恨意,来源于一封信,这是在府上书房发现的,那封信的署名却是秦婉仪。
她问了管家才知晓,是前些时日送来的。若是她没算错,那封信是秦明安临终前的绝笔。
信很短,一半多都是在说秦恒。
秦恒年幼,望这个作长姐的多关心。秦恒心浮气躁,需多加费心看管以免闯下大祸……
通篇下来,只字未提秦萱。
她握着那封信发抖,是恨么?是也不是。更多的是不甘吧?
那封信为何会送到江南来,显而易见,还有一封信是送到了闽都秦府。其实,在得知秦明安死讯时候,秦婉仪就决定不再恨了。
可她,做不到。
若是秦明安还活着,若是他看到若爱护的儿子成了如今这样,会如何?
可她,还是犹豫了。
她压低嗓音:“抄书十遍,等你知错为止。”
“我……”秦恒不字还没说出来,便被秦婉仪一个眼神止住。
“秦恒你记住了,你爹死了,今后也没有人护你了。不管是不是真心,你只能听我的话。”
秦恒撇了撇嘴,点头。
就让这恨意,留到到这江南秦府吧。闽都城,仅有恨意是活不下来的。
裴如瑛在几日未见沈昭身影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沈昭在躲他。明明前几日还是说了真心话,转眼又要躲自己么?
裴如瑛反思了他今日所作所为,并未发现自己有任何不妥。
凡事遇到沈昭,他最容易失智。
所以,当他踏入乾霄殿时,他觉得自己疯了。
议事房中,气氛压抑的可怕。当初裴如瑛九死一生活下时,齐琅越来越觉得他像根刺了。可两人并未撕破脸皮,齐琅笑问:“裴卿有何事?”
裴如瑛见状跪下,请求道:“臣来请罪了。”
齐琅的手轻轻摆弄着一旁的毛笔:“裴卿说笑了,何罪之有?”
裴如瑛道:“擅离职守,私自前往临县,特来请罪。”
齐琅将毛笔取下,没有蘸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裴卿希望孤如何处置?”
裴如瑛:“自然是,剥夺官职,放臣归乡。”
齐琅狠狠握了一下笔,即使气急了,可脸上仍旧作笑:“何出此言。”
两人目光对上,升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
裴如瑛,是在威胁。
三年前此人出现,多亏他在自己麾下作为臣子,自己声望才大涨。如今提出辞官,不是威胁又是什么?他裴如瑛哪里有辞官的架势,倒是小看了裴如瑛。
“郎中令一职,臣实难胜任,请王上给臣一个闲职来。”
“哦?”齐琅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裴如瑛如今在朝堂之上,他做起事来反倒是蹑手蹑脚,如今正中他下怀。“那裴卿有何想法?”
裴如瑛道:“臣最近对一些文书著作有些兴趣。”
齐琅听后心中也有了大概,直接开口道:“兰台令史,裴卿可觉得委屈?”
“臣愿意!”
裴如瑛从书房离开后,一旁的内侍不禁议论道:“大好的前途不要了,反倒要个闲职,这裴大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
齐琅听到门外的嘀咕声,厉声道:“滚进来!”
裴如瑛走在宫道上,他如释重负,却分不清到底是为何开心。
*
这日太阳正好,沈昭如往常一般,特意选了秦萱不上课的日子在宫中转悠。
她看向湖水,开口道:“绿珠,你去拿着鱼食来。”
绿珠听令,起身回宫中拿鱼食。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这空荡荡的池子反倒觉得心情舒畅。她这几日调整心情,渐渐也平复了心态。
“沈姑娘。”
沈昭一个激灵,她好像听到了裴如瑛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她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谁阴魂不散?”
这次,她听清楚了,是裴如瑛的声音。
就在她身后。
她心跳的很快,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怎么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