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生气皱眉,裴如瑛伸手去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他还是开了口:“昭昭,想听我说话么?”
沈昭没写字,用眼神回复的。
他忽然哽咽了:“我为何不说话,那昭昭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日日要靠写字同人交流,就算想骂人也憋在心里,这样如何开心呢?”裴如瑛看向她飘忽的眼神,“为何什么都不同我说我,为何要躲着我,甚至……怕我。”
沈昭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演的有些过头了……
“我接受你,恨我爱我,唯独不能接受……怕我。”裴如瑛看着她的眼睛,“今后不管你做什么,你要记住,我先是爱你,才会有别的……”
沈昭看着他,有些不解。
她只是让破奴夸大了这失语症的症状,裴如瑛如今是怎么回事。她写下:为何忽然说这些?
我想怨你,却怕怨你啊……
我快要疯了,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我胡言乱语,只是想表达我的不满。
我见你如此,心痛。
这些,他只字未提,只道:“无事,有些啰嗦了。”
沈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裴如瑛,我好像不会说话了。正好,我不喜欢他们,也不想同他们交流。
可是,不能说话好不方便。
我想让侍女帮我拿东西,还得写字。
与人交流,也得写字。
若是我,一辈子不能说话怎么办?
若是你会读心术就好,这样我一辈子不会说话也没事。”
“今日,我捡到了一个人,燕国人。
我给他取名,叫破奴。
或许他是燕国人,他有亲人的感觉。”
“裴如瑛,你何时回来?
若是你回来时,我还不能说话怎么办?
可能,我觉得丢脸,不同你说话?
可能,我觉得像做梦一般,愣神?
你会原谅我吗?你会生气么?”
三张纸,他已满心酸涩:“不……会……不会生气,永远不会。”
他连说了三遍。
沈昭瞥见他眼角泪花,愣了愣。
随即,那滴泪顺着眼尾落下。
沈昭与他对视,有些心慌。
她努力平复心境,说服自己:计策,是计策。
攻人,要先攻心。
他直接将人抱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日夜思念的,终于有了实感。鼻尖是她的香气,抱住的是她的身体,传来的是她的体温。
许久,他才缓缓松开。
沈昭在纸上写下:“只要拥抱就够了么?”
裴如瑛疑惑:“什么?”
他话音未落,便被她双唇封住。一股电流感蔓延至他全身,他无法动弹。
忐忑的,激动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久违的,如梦一般的感觉。
她的吻轻轻落下,又匆匆结束。
非但没有浅尝辄止,甚至未尝即逝。
她不说话,一双眼睛更加动人心魄。沈昭留下一笑,写:如何?
裴如瑛点了点头,有些呆滞,他未从梦境中醒来。
沈昭抓住他的手,让他伸出食指,将食指停在自己鼻尖。
嘴巴。
脖子。
锁骨。
停下……
“吻我。”她不出声,只坐着口型。
裴如瑛连忙将注意力移至她的唇上。
“吻我。”
裴如瑛有些不可置信,可这是他渴求的……听错了又如何,与他不亏。
他吻上,心跳加快。
他完全没意识到,沈昭早就松开了手。他的手,留在了那处。
十日夜夜无诉的想念,心中压抑的难过,此刻一同爆发。
许是不甘,他只将她搅的呼吸混乱。许是报复,他让唇齿间的炽热毫不保留。
不是温柔眷恋,是粗暴决绝。
她意识到不对,可又发不出声音。情理之中,一口咬了下去。
她都尝到了血腥味,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又不能真动武,只调情般的去打他。
裴如瑛松了口,将她两只手束缚。沈昭刚喘息一二,便被他再度封住。
空息间,她听到了裴如瑛说:“我有分寸。”
他一点点将她的理智吞噬干净,一点不剩才肯放过。
她怒视,他分明不是吻。
“昭昭……想骂我吗?”他低低的嗓音伴随着沉重的呼吸,“骂我混蛋,开口骂我啊……”
他想听她说话,哪怕是骂他也好。
唯有听她说话时,她才是真的。
沈昭瞬间忘了生气,她不懂,他为何如此激动。
他的分寸呢?他所谓的分寸便是像现在这般流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