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告诉我,他想娶秦萱妹妹!我便一怒之下……打了他。”沈昭说着说着,声音渐小。“他长得五大三粗,那秦萱妹妹如花似玉的,这怎么能行呢!”
沈昭也并非是故意取笑人外貌,她如今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
“哈哈哈。”齐琅听了这缘由忍俊不禁,“阿楚所言极是,打的好。不过动怒对身体不好,下次有什么事孤来罚他就好。”
“嗯。”沈昭点头应道。
对于齐琅今日异样,沈昭并未发觉。
比如,她没注意到齐琅一进来便有意去握她的手,而这赐给赵行均的伤药怎么会让内侍随身带在身上?
齐琅用罢晚膳心中很是郁闷,于庭院中来回踱步。他终是没忍住问了一旁的内侍,“孤看起来像是杀人如麻么?”
内侍连忙摇头,“没有!”
他闭上眼睛,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已是亥时,寒意逼人,齐琅愣是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内侍站在一旁冷的直发抖,却无人敢上前劝说。
“去取壶酒来吧。”
齐琅忽然说话,内侍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齐琅甚少饮酒,不如说是从来不饮。在抬头对上齐琅的眼神时,他忙应道:“是!”
他抬头望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内侍将酒取来他才回过神来。
他斟了一杯饮下,烈酒入喉,辛辣之感传遍口腔。那酒水如一团火,在他腹中发热。冷风灌袖,他却毫无寒意,反倒一股燥热。
皎月映入杯子的酒面上,波波泛泛,晃的人迷糊。他拿起杯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却是更加看不清楚,甚至已无法看出月亮的雏形……
“握在手中……便是如此么?”
越想要什么,越失去什么,他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郭存也好,赵行均也好,他怎会不知。
沈昭想要学他的字,他便都教给她。要知道,他写召令所用的字体与平时写的字是不一样的。沈昭想要用私印,他便故意将私印落在她那里……她想杀赵行均,他便如她所愿。
包括郭存,他知道,他都清楚的很。所以,他便升了郭存的官。
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她,不说放在心里,哪怕眼里也好……
一开始,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观赏一枝好看的花。后来渐渐地,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枝花。再后来,他想要将那枝花折下……
他倒了一杯又一杯,酒壶见了底。他将那壶酒的余味在心里温存了好几遍,忘忧却极具迷惑性,让人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那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才叫人稀罕,若是能轻易摘下,那遍地都是月亮了。
“回宫。”齐琅起身回了乾霄殿。
月光照在他红衣上绮丽无比,酒意微醺,他白皙的脸上浮了一抹桃红。他在殿中翻出了沈昭给他写的那副字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此刻他面带笑意,宛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
齐琅饮酒吹了风一下病倒了,御医和沈昭在一旁照看了。说来也怪,烧也退了,御医把了脉说已无大碍了,可迟迟不见人醒来。
夜幕降临,沈昭累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了。她看了看一旁的内侍,心想着走之前也应该关心一下才对。
她凑近,替他掖了掖被子。可她正要将手收回,却被人拽住。沈昭被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喊出来。
原来,是齐琅醒了。
沈昭正要开口,却见齐琅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她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俯身凑了过去。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太突然……,沈昭下意识正要坐却被齐琅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胳膊横在她的腰间,禁锢着她。
沈昭被迫在他身旁躺下,与他四目相对。“王上你……”
齐琅没说话示意她也别说话,他慢慢朝她靠近,胳膊也更加收拢。
她几乎已经贴上他,齐琅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间。一时间,沈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齐琅真的要,她没理由拒绝。毕竟在齐琅眼中,自己应当是喜欢他的。
她全身僵住,将眼睛闭上。
齐琅发出一声轻笑,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为何阿楚不像我一般…紧张呢?”
沈昭睁眼,疑惑的看向他。
齐琅抓住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心脏跳动的感觉很强烈。“阿楚,为何我听不到你心动呢?”
他眼中满是蛊惑,像是要问个明白。
他不知道,她不会心动啊。
他眼神渐渐黯淡,沈昭心头猛的一颤,吻住他的双唇。
如果齐琅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装出来的,会如何?多疑的君王,会容得下别有用心的她么?
烛火葳蕤,微弱的光影在黑暗中挣扎。
沈昭感受到了他错愕后的迟疑,齐琅在沉沦之前将她推开了,“我……风寒未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