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
“既然还有力气就继续跑吧?”
清冽的男声响起,华书摆摆手:“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彩头,比这干嘛,回营……”
话说一半华书才意识到不对,她僵硬转头看向身后说话之人,赫然是抱剑而立的仲迢。
华书、阿莫:“……”
阿莫:“跑吗?”
华书哭丧着脸:“跑不掉了。”
她与阿莫联手,从阿四手上逃走轻而易举,但是仲迢的身手,只怕与雁守疆打起来一时半会儿都分不出胜负,从他眼下逃走?想都别想啊!
仲迢被气笑了:“知道跑不掉,当初跑出来作甚啊我的……郎君?!”
华书也不回答,沮丧地垂下头:“跑不掉,那就只能求援了。”
仲迢一听不对,赶忙伸手想要擒住她。
然而还是晚了。
华书侧身一躲,抬头时嘴里已经含了一枚木哨,见她用力一吹,仲迢暗道不妙,下一刻却没听到那木哨发出声音,不由一愣,还以为这哨子坏掉了。
华书倒是浑不在意,吹完这一下,就往树上一靠,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仲迢不明就里,倒是阿莫气急了:“师父什么时候送了蜃音给你?”
华书笑眯眯:“没办法,谁让我这么讨人喜欢呢。”
仲迢瞬间反应过来,这哨子只怕内有玄机,忙从袖间掏出鸣镝向着空中发去。
阿莫撞了华书一下:“你不拦着?”
华书白眼一翻:“我要能拦得住他,咱俩不就跑了吗?现下就看谁的人来得快。”
然而不过片刻,看着对峙的众人,阿莫啧啧两声问道:“两拨人马一起来了,比战力吗?”
华书拉着阿莫往雁守疆身后一躲:“若比战力自然是咱们占优,但只怕打不起来,那就是比谁气势足了!”
华景立在对面心头泣血:什么‘咱们’?你跟谁‘咱们’啊?
压下委屈和怒火,华景冷言道:“雁将军挟持舍弟半月之久,究竟意欲何为?”
华书一探头:“阿兄休要胡言,谁被挟持了?”
华景一口老血呕在心间,陡然生出一股儿大不由娘的心酸。
“雁将军,她自来了边郡风波不断,几度有性命之忧,家父家母忧心忡忡,家母更是一病不起,今日我必要带她回去!”
雁守疆转头看向华书,华书摇了摇头,继续探头:“少诳人了!我与长安一直有书信往来,绝无此事。”
“当日允你留下来时就说好的,不过是游学增长学识,你躲入军营到底想如何?”
“阿兄如此聪慧,怎生猜不到吗?”
华景怒急:“你真要从军?战场刀剑无眼何等凶险?你两次遇险难道还不长记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华书、雁守疆、茅季三人自然知晓华景这话是何意,一时都有些沉默。
但阿莫不知啊,听了华景这话不禁冷笑:“怎么?独你们华家、孟家的子弟身份贵重上不得战场?可据我所知,令祖孟舒当年也是驰骋沙场之人,到了如今竟是胆小畏死,一代不如一代了吗?”
这话怼的华景哑口无言,华家孟家算什么出身贵重?贵重的也只华书这一个罢了!
若真让她在边郡出了事,天塌下半边在场之人谁扛得起来?可这话偏偏又不能说出来!
华书在一旁暗笑,阿莫毒舌不是一两天了,从前她们二人互不对付,只觉阿莫小嘴叭叭的让人暗恨,可如今阿莫帮着她把华景堵得缄口结舌,倒觉得她实在可爱得紧。
神色稍敛,华书也不敢逼得太狠,对着华景放软了声音:“阿兄,你早知我不愿意受人摆布,如今我凭借自己的能力得雁将军赏识,阿兄为何就不愿意成全?难道非要把我关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才算如了你们的意?”
华景却不买账:“随你怎么想,你被匈奴掳去可知我是何等恐惧,这样的日子我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了,你气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决计不可能允你入军营!”
华书眼见劝说不动,扯了扯雁守疆衣袖,雁守疆挺身道:
“华大人不必如此疾言厉色。孟疏有经世之才,前番在擒获休屠王祭明一事上立下大功,如今又定下边郡百姓操练之策,我已上禀陛下为其请封,相信不日便有旨意下来,届时孟疏便是我军中将领,她不愿意,谁都休想勉强她!”
‘她不愿意,谁都休想勉强她’这话一出,华景越发心酸,自己把她捧在手心生怕磕碰了一分一毫,竟成了‘勉强’吗?
他恨不得现在就公布华书身份,看看谁还敢这样纵着她,然而也只是想想,若让她在边郡的出格之举传回长安,自己万死难赎。
他深吸一口气,己方武力不占优势,还得从长计议!
忍下一时,华景暂且离开,华书也松了一口气,雁守疆却神色不佳。
华景不可能轻易放弃,若只是暗里使坏抢人也就罢了,可若是华景把事掰开来说呢?若是华景上报长安求来旨意呢?
届时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