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随遇而安。”
林仪君温声念着,“你的名字逸静平和,也是你亲长的寄愿。”
她声缓而柔,念着他的字,似幽然山谷传来的鹿鸣。
寻声而往,日光蓦然倾泻而下,散去一身潮凉。
严遇望着她,目光轻浅。
“林大人的字……是哪个?”
“重书。”林仪君大大方方在手心写给他看。
重书。
风动湖水皱,渐归于深处。
严遇平静道:“大人乃初宜知县,我更愿尊重大人,并不敢唤字。”
“都行。”
林仪君在京中时好友不多,除了黎客,的确很少有人以字来唤她,她不大在意这些。
“先把药喝了,免得凉了。”
“好。”
严遇面不改色喝完,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林仪君将蜂蜜水递给他:“现下精神如何?”
严遇不过小抿了口糖水便放下:“……仍有些难受,不过有了些力气,能去查看大人方才所言是否属实。”
“严大公子还真记仇。”林仪君笑着起身,将一旁放着的轮椅推过来,“走吧,我带你去看小花小草。”
严遇抬眸,却不作声。
林仪君便朝他伸出手:“严随安,去看花。”
已是午后,这几日都是晴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不过日头倒很大。
林仪君推着严遇从屋里出来,他只简单披了件外袍,长发未挽,随意散在身后。
严迁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与一个小丫鬟说笑,见状惊得嘴都张大了,忙打发小丫鬟走了,跑来关心道:“哥,你好些了吗?”
“略好些。”严遇微微阖上眸。
许久未出门,他有些不适应外头刺眼的光。
“姐姐真是灵丹妙药,一来我兄长病都好得快了。”严迁玩笑道。
这话有些失礼,严遇眉尖若蹙,正要反驳,却听林仪君应:“那你可得多邀请我来。”
他嘴边的话便收回了,眉梢染上隐隐笑意。
严迁道:“那是自然,我巴不得姐姐来呢。”
又问:“哥,你冷不冷?要替你换件厚些的袍子来吗?”
严遇掀起眼帘:“不必。”
“那……”
“你先回院去,我与林大人还有些话说。”
“哦……好吧。”严迁抿了抿唇,忽有些期待地问,“姐姐何时走?要来我院里瞧锦鲤吗?”
林仪君笑道:“好啊,县衙后院那方荷花池已挖了一半了,等引水入渠,你的鱼儿也该搬家了。”
“那我等姐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