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说案发时候的情况。”
“当夜,月黑风高,朱氏酒馆内烛光摇曳,仅我、张大与安枝晋三人在店内饮酒,老板朱氏在后院忙碌,不时传来舀酒的声响……”
当夜,酒过三巡后,张大突然持酒碗对安枝晋道:“兄弟,来一起喝一杯。”安枝晋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张大心存戒备,加之当夜心情抑郁,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低沉而决绝:“不喝。”张大的酒碗悄无声息地伸至安枝晋的眼前,安枝晋却浑然未觉,只是本能地一挥衣袖,只听“啪”的一声,酒碗应声而落,酒水四溅,洒满一地。
张大骂道:“狗娘养的,给脸不要脸……”说着一记拳头打过去,安枝晋已在醉酒状态,因曾经习武,一掌接住了对方的拳头,再一拳打在对方后脑勺。
常淮说完,安枝晋忙着反驳:“我并未打他的后脑,只记得打到他额头……应该是……”
许昌拍一下响木,道:“肃静。”询问周化,“状师可有话要说?”
周化道:“常捕头,案发时候你就在现场,可曾制止过两位的斗殴行为?”
常淮道:“自然有,不过安枝晋的动作太快,我还来不及阻止,张大已经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我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安枝晋,将他捉拿归案。”
周化冷笑一声:“林仵作,案发未几,官府尚未来至,你却已现身现场。敢问林仵作,缘何会出现在朱氏酒馆?世间真有如此凑巧之事?”
常捕头在命案现场,林仵作就在案发现场不远,的确很巧合。
林仵作掐了掐手指,道:“那是我夜里回家之路,正好撞见朱氏慌慌张张地去报官,朱氏告知我张大很可能死了,让我前去瞧一瞧。我看过当时张大的确已经死了,后脑还流着血。”
周化道:“许大人,我想询问朱氏。”
许昌望向堂外的一抹倩影,正是安然目光炯炯地站在堂外,心道,安然,我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道:“宣朱氏。”
朱氏酒馆的老板娘朱氏走进公堂。
周化问:“朱氏,你去报官时确定张大人已经死了吗?可曾看见后脑流血?”
朱氏跪地,紧张回答:“这个奴没仔细看,当时听见店铺里的响动,出来便看见张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了好大一跳,血迹什么倒是没注意。还看见常捕头抓了安少爷,常捕头让奴去报官,奴出去报官没走多远,刚好看见了林仵作,便叫他先过来瞧一瞧。”
许昌道:“口供一切都对得上,周状师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化道:“这不是嫌犯安枝晋说只打了额头,没打后脑吗?那后脑的伤如何而来?”
许昌道:“这个本官便能够给出解释。那晚,常捕头除外,张大与安枝晋酩酊大醉,神志恍惚,连自己是否取了人性命都浑然不觉。”
酒后乱事,安枝晋对此也无力解释,但他的确记得自己只打了对方一拳,还是在额头上。
周化看向安然,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该讲的话她已经照着安然交代的讲了大部分,接下来突然不知道如何继续为安枝晋洗刷冤屈,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状师。
周化正踌躇间,公堂外忽涌入众人,抬尸而入,为首者为顾烨。
顾烨看了安然一眼,示意她安心,似乎已有十成的把握帮安枝晋洗脱嫌疑。
许昌见是顾烨前来,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冷言道:“不知顾少卿来本官的公堂所为何事?不知道本官正在审案吗?”
如若尖针对麦芒,顾烨道:“本官今日来也正好是为了你正在审理的这个案子,给你带来了一个新的线索。程仵作,请跟许县令讲一讲张大的真正死因。”
一群人里有一个年迈的仵作,仵作缓缓道:“实际上,张大在身亡前已经中毒。不过他并非被毒死,而是后脑处的伤口,伤口里一根银针。银针伤及大脑才是他真正的死亡原因。”
中毒?银针?
许昌问:“他不是被打死的?”
程仵作道:“正是。他额头上的瘀伤虽是死前所致,但不足以致死,顶多只能昏迷。若未被银针所害,他亦会因体内剧毒而命丧黄泉。”
顾烨道:“程仵作乃是大理寺聘请的有多年验尸经验的老仵作,想必比这位林仵作更有经验。”
林帆不过一位青年。面对程仵作的验尸结论,林帆神色骤变,手指紧握,身躯微微颤抖。他人或许能够理解为他经验不足,所以验尸不够专业,被人指出来问题所以表现得紧张。
顾烨冷冷地说道:“林仵作,你如此紧张做什么。我可是在坊间听闻你平日里好赌,可仵作这一行,工钱可是低得很呐,你如何能够有银子继续赌,而且还是十赌九输,我说的是不是?”
林仵作吓得差点儿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