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竹眨了眨眼,担心地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这娇弱的身子骨,他若是做什么,我都活不过现在。那诏狱阴冷潮湿,我病了几回,他怕我死,还叫大夫给我看病。”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一段时间总是来诏狱,大约是同你吵架了,找我来撒气。”
“找你撒气?”
“不过就是言语上的一些尖酸刻薄。”陆巡笑得轻松,“他再刻薄,也刻薄不过我。又不能弄死我,回回黑着脸离去。”白颂竹脑中想象到这个画面,一时间有些想笑。“对了,阿竹,黄大海的口供原收在李叔身上,这几日我联系到了李叔,将它拿过来。现在你可需要它?”
“我身边时时有人看着,放在我身边不安全。”白颂竹思索一下,想起了一个人,“陆巡,你帮我将它交给太子罢。”
太子拿到此物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影响。
白颂竹道:“陆巡,我们得想个法子离开王城才是。”
出城简单,出府难,赵珩御将她这么紧,想要逃出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白颂竹又想起什么,心中十分不安,手中抓紧了陆巡的衣角。
“之前赵珩御告诉我,阿翁他们已经不在津洲,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我很担心。”
“别担心,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白颂竹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
“是我将他们送出津洲的,那时我便隐隐有些担心,便在我们出海的第二日让白戈带着你阿翁他们离开津洲,只说是你交代的,带他们去涿州游玩。那里有孙仅在,毕竟他是永爵侯府的孙子,即使赵珩御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的。”
白颂竹一直悬着心总算是稳稳落了地,她心中最是放不下的便是白家人,陆巡知她所想也知她所忧,竟能替她想到这一层,周全至此,心中感慨万千,眼眶泛着红,颤抖着唇道了一声“多谢”。
“阿竹,你不必同我道谢。你如此聪慧,王府是困不住你的,你早就可以离开这里的,是我绊住你的脚步。”
白颂竹立刻驳道:“陆巡,你对我来说从来不是累赘,而是同我携手相伴的人。你对我来说,你是再重要不过的!”她钻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
“阿竹,你对我也很重要。”
陆巡拢在她的肩头,寸寸收紧,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用极低的声音,轻轻浅浅地道了一句:“我这一生才是为你而来。”
马车在街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棠梓瑶的声音从外响起:“该下车了。”
恍然从梦中惊醒,白颂竹恋恋不舍地看着陆巡。
“我要回去了。”
他伸手拢了她鬓间凌乱的碎发:“好,万事小心。”
白颂竹笑了笑,钻出了马车,棠梓瑶对她道:“最近巡查很严格,这次让你们相见已经是冒险了。距离大婚没有几日了,白颂竹你可想好逃出去的法子了?”
白颂竹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现在陆巡的身体还经受不起颠簸,我被束缚着,想要逃出去也有些难。”
棠梓瑶眯起眼睛:“你想反悔?”
白颂竹笑:“自然不会。只是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白颂竹你可真是无赖,让我帮了你一次又一次。”她抱怨了一句,还是道,“你需要我做什么,便告诉我吧。好了,我们不能在此多逗留了,否则你的情郎早晚被发现。”
白颂竹脸上一烫,棠梓瑶笑了笑,驾马离开。
目送他们走远,白颂竹转过身,唇边的笑还没落下便僵在脸上,一队人将她蜂拥围了起来,赵珩御悠悠向着她走来,眼眸沉沉,面色也是沉沉的。
白颂竹的心狂跳两下,双手攥得紧紧的。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瞟了一眼,刚才的那辆马车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松下一口气。
赵珩御走到白颂竹跟前,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人呢?”白颂竹还未开口,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厉声道:“别跟我装糊涂,陆巡去哪儿?”
现下伪装都已经被撕破,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白颂竹扬起一个笑来,坦然道:“他已经走了。”
“你骗我出来,就是为了要见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