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是你答应过我的。然而事到如今我也发现了,即便你离开王城,王爷也不会将你忘记的。你还是骗了我。”她恨得咬牙切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当初如此信任她,也不过都是错付了!
“我没有骗你!”白颂竹自证,“倘若陆巡能救出来,我依然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那事情走到这般地步,你又要作何解释?”
“棠姑娘!你觉得我有选择吗?”白颂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此刻的她不过一个笼中鸟,她的不情愿又有谁在意呢?
白颂竹目视着她,一字一句恳切地道:“棠姑娘,我的初心从来不曾变过。事情走到这一步,我说再多,或许你都不相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有自己所爱之人,便只会爱他一人!”
棠梓瑶看了她许久,这才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我会救你的情郎,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白颂竹伸出手,“我可以向天起誓,我所说的话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
棠梓瑶面容舒缓很多,“等我将你的情郎救出来再来告诉你。”
“多谢!”白颂竹向她行了一个礼。
“你不必向我行礼。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做到。”
棠梓瑶走远后,玲珑这才凑上来,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颂竹摇摇头,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下雪花,雪粒打着旋儿从天而降吗,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粒子雪,在温热的掌心中瞬间化成一粒水珠。
白颂竹道:“我们回屋吧。”
晚间,赵珩御又来到了小院,将脱下的披风给了玲珑,他似乎十分高兴,连眉梢都带着笑意。玲珑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送到他跟前,“王爷,今儿很高兴呀!”
“是,今日确实很高兴。”赵珩御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
玲珑好奇地看着,问道:“这个是……竹简吗?”
“正是。”
赵珩御眼含笑意,带有期待地看向窗边小塌,彼时白颂竹支着脑袋自己同自己下棋,似乎棋局难解,她指尖夹着一枚白子,悬在空中,眉头蹙得紧紧的,一眼都没离开过棋盘。
赵珩御不是第一次这样被她忽视了,眼中笑意淡了淡。他站起身,走过去,坐在棋盘的另一侧,她的正对面,然而她还是没有抬起头,似乎除了眼前的棋局,没有什么能让她分心。
“我陪你一起下。”
白颂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赵珩御捡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然而皮肤却有很多刻刀留下的伤疤。有的刀痕还没有完全愈合,新的刀痕便又覆盖在上面的,伤口深浅不一。
白颂竹淡淡地瞧了一眼,也只当作不知,拿起身边的白子,落子。
赵珩御又落下一个黑子,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和静悟大师的赌约吗?”他继续道:“将自己所求之事刻满竹简,一个月后去找他。”
他唇边扬起一个笑来:“今日终于将它刻完了。”
白颂竹沉默地听着,落下白子。
“马上就是一月之期了,我们一同再去静思寺吧。”
“王爷不是对前世之事一直嗤之以鼻,怎么如今又开始相信了?”
“我从前确实不相信什么前世之事,但是因为你对此深信不疑。我也去试着相信。”缓缓地道:“也愿意去寻更多的法子去弥补‘上一世’的过失。”他抬眸,“……只要能填平你心中的怨恨。”
白颂竹的手微微一顿。
赵珩御声音放得极低:“倘若竹简被燃尽,你真的愿意放下心中对我的仇恨吗?”
窗外吹过一阵风,将枯枝上的覆雪垂落,发出窸窸窣窣掉落的声音。
随着“咔”的一声清晰的脆响,白子落在棋盘之上,白颂竹抬起头,声音中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你输了。”
赵珩御一怔,低头看了看棋盘,失笑着摇摇头,道:“是我输了。”
白颂竹站起身,走上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赵珩御走到她身后,见她发丝凌乱,伸出手想去理一理,白颂竹却恰巧在此时往前走了几步,连她的发丝都没有碰到,便悻悻地收回了手。
那竹简放在桌面上,就在白颂竹拿起茶杯的手旁,她却连看也没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