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到任何好的法子。
“阿竹!”身旁的陆巡唤了她一声。
他扣住她的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狠狠扣在船栏上,挤压之下指缝间渗出了血渍,她竟然没有一丝感觉。
白颂竹静了静,才开口道:“李叔,去把黄大海带过来。”
李叔应了一声,不多会儿便将黄大海带了过来。
黄大海的吊梢眼一扫全局,便知自己活命的机会来了。激动得一张脸通红,兴奋地叫嚷着:“好好好!不愧是老子手底下的人!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神色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你们若是现在就放了老子,老子还能给你们留下个全尸。”
黄大海在一旁聒噪,像是一条乱吠的狗。
白颂竹忍无可忍,怒道:“找一块臭抹布把他嘴堵上!要最臭的一条!”
陆巡道:“阿竹,你打算用黄大海同他们交换?”
“试试看吧,总要给船上的众人寻条生路。”想了想又道,“陆巡,李叔,若是待会我们没谈拢,便立刻跳船,千万别犹豫!今日海上雾大,落入水中他们也看不清人,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些。游过这片水域,附近便有一个咱们的港口,彼时大家就安全了。”
“好!”李叔应了一声,便离开将此事告知大家。
最后一发炮弹,落在水面上,溅得水花四溅,却没有伤及对方分毫!眼见再无炮弹打出来,这群海盗们大约也知道了,他们已经弹尽粮绝。远远望去,甲板上的海盗乱舞着手中的刀剑,慢慢向着他们而来。
忽然,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几乎将所有人掀翻在地。众人惊恐地尖叫着,紧紧抓住身边的绳索和栏杆,生怕被这股力量甩入波涛汹涌的大海。紧接着,又是几枚炮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落在他们周围的海面上,浪花被炸得有数丈之高,仿佛要将这艘船吞没。
这帮海盗不是黄大海手底下的人吗?且不说他们该知道黄大海将这只船看得比命还重要,退一步说,黄大海可还在这条船上,他们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轰船!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的胆子那么大!
白颂竹站起身子,顺便提起身旁的黄大海,高声道:“你们老大还在船上,你们胆敢轰船!就不怕我杀了他吗!”
距离最近的船上,立着一个黑壮又魁梧额男人,一脚踏着船栏,哈哈大笑:“杀吧,你不杀,我也替你下手!”
黄大海怒极,顾不得嘴里的臭抹布,用舌头顶开,张口骂道:“甘老四你个龟孙!老子就知道你狼子野心!”
闻言,白颂竹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般海盗根本不是来救黄大海,恰恰相反,是要送他上路的。
白颂竹对黄大海:“你的人缘也不怎么好嘛,自己手下的人都迫不及待地要杀了你。”
黄大海气得红了一双眼睛,对着甘老四嘴里骂骂咧咧,十分难听。
甘老四又喊话道:“白大姑娘,你放心。我这人讲理得很。只要你将津洲漕运舆图交给我,我便放你离开。以后三山渡这片海域上,我绝不为难白家漕运!”
白颂竹一摊手:“你问得迟了,那日你们不是派了人来我们船上偷图吗?图已经被偷走了,我手上可没有第二幅了。”
甘老四笑起来,道:“白大姑娘,你就不要在这里装糊涂了。那个图偏偏旁人也就罢了,老子纵横四海大半辈子岂会分辨不出?我再问你一次,用漕运舆图换你们的性命,这笔交易如何?”
白颂竹认真地想了想,遂道:“这笔交易倒是不错,只是……”她拉长了尾音,道:“我阿翁教导我,不要跟海盗做生意。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诚信可言。”
甘老四被这句话惹得十分恼火,呵斥道:“白颂竹!别敬酒不吃罚酒!最后再问你一次,漕运舆图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我说了没有!”
“好!好!好!那你就跟黄大海一起,葬身于此吧!”
言毕,甘老四扬了扬手,接二连三的炮弹被投出来,在水面上激起硕大的水花拍打在船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人感到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