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姑娘”赵珩御又唤了她的名字,道:“这个礼物还喜欢么?”
赵珩御眼中的柔情似水,白芷兰的头低得更深了,衣摆被她揉成一团,支支吾吾地道了一声谢谢。
赵珩御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素白的簪身上缀着晶莹剔透的白玉,正是赵珩御在小摊子看了许久的那一支。
“我能否给你戴上这根簪子?”他轻声询问,声音又低又柔,他本就好看,有这样软着声说话,让人听着心里痒痒的。
话音刚落,四周仿佛炸开花一般。
“天呐!这是定情信物?”
“这怎么不算!”
“情投意合的不是白家大姑娘吗?怎么变成二姑娘了?”
“这……什么情况?”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得这么说着,白颂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明日天亮,整个津洲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彼时赵珩御便能顺理成章地娶了芷兰。芷兰这样单纯的性格,必然会事事顺从赵珩御,未来说不定还会走上一世她的老路。
事情发生得出乎她的意料,明明一个时辰之前赵珩御还在同她在集市,等待着她的回答。为何转眼之间事情竟然变成这样?白颂竹身形晃了晃,若不是抓住桥栏,怕是要一头栽进水中,抬起头,发现赵珩御越过众人看向她,眼眸中再无之前的半分柔情,仿佛初见之时的满目算计。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功亏一篑,她已经小心谨慎地防着赵珩御,却没想到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白芷兰身上。
她时时注意,处处提防,难道换来的结果竟是让芷兰代替她进入那个巨大火坑?
不行!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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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众人皆四散归去,白颂竹没有回白府,而是去找了赵珩御。
站在房门口,屋内烛火映出赵珩御的朦胧的身影,白颂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平淡的声音:“谁在外面?”
白颂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动,“是我,白颂竹。”屋里静悄悄,白颂竹又道:“有事相求,还望王爷开门。”声音不再有之前的硬气。
“哦?找我何事?”
“王爷,可否让我进去说。”
默了一会儿,才道:“进来吧。”
白颂竹走进屋里,赵珩御坐在窗边的书案上,案上的香炉白烟袅袅,燃着他最喜欢的乌木香。这个气味她闻了很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仿佛将她拉回到了上一世。
白颂竹向赵珩御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从未有过如此正视地行过这样一个礼。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双玄色长靴上。
赵珩御的视线越过手上的书看向她,“今日是转了性子?”
“王爷,说笑了。既然有事相求,自然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赵珩御将书放在案子上,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啄一口,不紧不慢地道:“想不到有朝一日,也有你有事求我的时候。不过你这个态度我倒是很喜欢。”
“求王爷放过我妹妹。”
“放?”手中茶杯放在书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也带出他的疑惑不解:“这个词用得未免太严重了些。我同芷兰姑娘是一见倾情,她也对我有意。我们两个人你情我愿,怎么到了你嘴里,反而成了我在胁迫她?”
赵珩御这个人巧舌如簧,又最善偷换概念。白颂竹在言语上根本辩不过他,今次她来找他,也不是为了在口头上占便宜。白颂竹放软了语气:“王爷,是我说错话了。芷兰是我妹妹,她年纪尚少,许多事情还不懂。何况王爷想要娶的人不是我吗?今日我本该给你一个答案,却一直失了时机,如今我来便是想要亲口告诉你,”她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口,“我答应!”
四个字说出口后,几乎泄了她全身的力气。和命运抗争了这么久,原本以为看见了希望,却没想过兜兜转转还是走回了原点。若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芷兰走上她的老路,那她宁愿自己走,既然嫁给赵珩御是她的命中注定,那么好,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