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御挑眉,“你还会射箭?”说着眼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白颂竹。
“是。”
孙仅话音刚落,赵珩御的眼光忽然锋利起来。感受到不对劲的白颂竹立刻扯开话题,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随便找了个话头道:“我们刚才花神庙出来,去那里祈福很灵验的,王爷可去看过了?”
赵珩御嗤笑道:“我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更不信向鬼神乞求便能得偿所愿。想要的东西,靠自己拿到。想要的人也要靠自己得到。”
他看向白颂竹,眼中带着迫人的气势,看得白颂竹一阵肉紧,低下了脑袋。
陆巡默不作声挡在白颂竹的身前,“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信的是人定胜天,我等普通人祈福奉神,是为自己寻个盼头。人除了要活着,更要有希望地活着。”
孙仅也附声:“没错,是这个意思!”
一个小童跑过来告知,花神娘娘出游的时辰已到了,仪式队伍整装待发,只等王爷前去了。
忽然闻得一声锣响,花神娘娘轿撵前站了一人,朗声道:“花神娘娘护佑平安顺遂,万事顺意。出游开始!”
赵珩御从旁边小童的花篮中捞了一把花瓣,在空中一扬。与此同时,鼓乐奏响,八个壮汉抬起轿撵,带着花神娘娘向前走去,小童站在最前头,扬手撒花,随着鼓点,踏花前行。众人站在街边,目送着花神娘娘顺街而去直至走远。
白颂竹见赵珩御行完开路仪式便也没有旁的事,便道:“王爷不如同我们一起走走?”
“好”
白颂竹刚提起步子又停下来,她一会要带赵珩御拐进巷子中,虽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总觉得是十分危险,陆巡和孙仅还是不要跟在一起的好。遂回头对他们二人道,“我带王爷逛一逛,你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孙仅疑惑地道:“我们不一起去吗?”
“今日人多,一起容易走散。倒不如两个两个地走,你和王爷不熟悉,正好我和陆巡一人带一个,这样逛起来倒也方便。”
“不行!”陆巡坚定道,“一起走吧。”
白颂竹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身子不舒服吗?还是让孙仅带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陆巡皱眉反驳,刚开口身旁的赵珩御便开口,“陆家少爷既然不舒服,还是先回去吧,身子骨比旁人的弱,还是多注意一点的。”他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而后又道:“孙仅,陆家少爷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将他带回去。”
白颂竹忽然发现,赵珩御唤别人时候都是全名,只有陆巡总是“陆家少爷”“陆家少爷”的叫,在他口中的陆巡似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冠以这个称谓除礼貌,更多的是一种讽刺。
见孙仅点头,赵珩御走到白颂竹跟前,“我们走吧。”
白颂竹抬头看陆巡,他紧绷着脸,垂着眼眸,一言不发。来不及看第二眼,赵珩御已经拉着她离开了。
两人这么走着却也无话,从主街走到巷子还要走一阵,她担心赵珩御察觉出什么异样,心中七上八下的。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放松些,就像是真的在逛街散步一样,这样看起来才正常一些。
白颂竹扭头看到旁边的摊子上正在卖糖饼,遂转头对着他道:“王爷,喜欢糖饼吗?”
赵珩御看了一眼,眼神极淡。
白颂竹掏出两枚铜板走到小贩跟前,拿了两块糖饼,将其中一个递给赵珩御,“既然逛街,总是要吃些小吃才更有热闹的氛围。喏,尝一尝吧。”
白颂竹咬了一口,嘴里冒着腾腾热气,吃得香甜。赵珩御也低头咬了一口,甜腻糖浆涌在唇齿间,咀嚼回味了好久才咽下去。
白颂竹见他吃得艰难,“不喜欢吗?”
“我很久没吃过糖饼了,这糖饼的味道,很像我阿娘做的。”
其实糖饼的做法各个地方的做法都是一样的,不过是面团里放点白糖,在炉子里烤一烤。然而让白颂竹比较惊讶的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谈到他阿娘。她从前只是知道的赵珩御的阿娘是个不受宠的嫔妃,家世又没有十分显赫,母子两个在后宫中过得也是如履薄冰,他的阿娘在生下他后身子一直不好,挨了几个年头便撒手而去。彼时,赵珩御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要独自长大,面对宫中一切。有阿娘在的时候,大约是他幼年时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