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白家姑娘和那个陆家少爷明日就要启程回津洲了!”
王稆腾地坐起身子,豆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哟,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若是这白家小娘子走了,那就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稆越想越开心,笑容一顿,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此事是真是假?别是空欢喜一场!”
“大人放心吧!是真的!白家姑娘亲口跟我说的!”
“好好好!”王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高兴地拍了两下手。
说到底这白颂竹再怎么厉害,到底是个女子!胆子如针眼般小,现下瞧见陆锡的下场,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这不灰溜溜地跑了!王稆得意于自己杀鸡儆猴的计策,眉开眼笑地道:“总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明日送行务必好好准备。她这一走我就踏实了。”
“是。”
王稆又问道:“那王爷呢?可跟他们一道走?”
管家摇了摇头。白家姑娘只说了她们要离开,也没有说王爷走不走。
王稆默了一会儿,对着管家道:“你去把我之前准备好的那一箱东西拿上,随我去一趟王爷那里。”
两人趁着夜色不浓,赶到了赵珩御的院子。王稆上前敲了敲门,自报家门。听到赵珩御的回应,王稆接过管家手里抱着的木匣子,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推门而入。
赵珩御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王稆,问道:“王大人,有事吗?”
“没什么事情。王爷来三山渡这么久了,下官作为三山渡的知州,一直没什么表示,实在不应该。故而,今日特意带着当地特产,还望王爷笑纳。”说着便将手里的木匣子放在桌上,翻开盖子,亮出里面璀璨耀眼的珠宝和金锭。王稆笑得眯起眼睛,道:“能为王爷做事是下官之福!未来王爷回到王都,还能记得下官,便是……再好不过啦!”
赵珩御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那目光森寒,看得王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王大人这是要贿赂我了?”
看似平淡的话,听得王稆鸡皮疙瘩冒起,立刻解释:“不敢!不敢!下官只是……”
王稆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如今面对赵珩御时倒是战战兢兢起来。眼前的这位王爷脾气秉性是出了名的乖张古怪,行事也令人咋舌。若说他王稆行事是阴损歹毒,那么这位王爷就是冷酷无情,杀伐果断。如今这一位正同太子争斗得激烈,最后的皇位最终花落谁家还是未知数。王稆虽是知州,也只能在小小的三山渡兴风作浪,连登上朝堂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有幸能帮王爷做事,实在是机会难得!此时表露忠心,向王爷示好。若未来王爷当真夺得皇位,登上帝位,他这一步棋就押对了!说不准未来翻身,还去皇城里做个大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故而听到王爷要来三山渡的消息,王稆高兴的几个晚上没有睡。冒着极大的风险,将朝廷拨下来赈灾的银两都贪下了,只为了今日送给王爷,给自己赌一个未来。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赵珩御道:“王稆,你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闻言,王稆脸色剧变,手脚顿时凉了半截,一颗心恨不得从嘴巴里跳出来。
王稆喉头动了动,干巴巴地笑道:“王……王爷,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啊!”话音刚落,一地冷汗就从额头滑下,脸上的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听命行事?呵……”赵珩御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低头扭动手上的扳指,屋中光线昏暗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辨不明情绪的嗓音,道:“津洲白家对我来说极为重要。三山渡又是津洲的漕运必经之处,我只是让你这个知州想个法子,给白家漕运找点麻烦,好让我能更快地接手白家漕运。但是你做了什么?”
在赵珩御的计划中,一方面是娶白家的当家人白颂竹,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接手白家漕运的名头。另一个方面先打压白家漕运的势力和声望,催动白家走投无路,无以为继,他再出手相助,力挽狂澜,最后逐步拿到实际掌控权。白家漕运便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没想到王稆这个废物,竟然将事情搞得这么大,竟然还再此洋洋得意地向他邀功。
王稆身子一软,顿时趴在地上,道:“王爷恕罪!是下官办事不力!下官也只是想为王爷解忧,谁知用错了方法!看在下官忠心的份儿上,还请饶下官一命啊!”
赵珩御道:“此事我不追究了。你最好将这些污糟事情藏好了,若是被人抖搂出来,别怪我也保不住你了。”
王稆闻言,猛磕头道:“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