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手腕被别人拉住。
“就这么走了?”赵珩御抬起自己的右手,露出上面一排牙印。鲜血止住了,新结血痂透着鲜红,看着甚是可怖,却能看出这一口,是发了狠咬的。他嘴角沁了一丝微笑冷笑:“你这一口咬的真是毫不留情。”
“我咬的?”白颂竹瞪大眼睛,丝毫没有一点罪魁祸首的愧疚,反而对此表示非常惊讶,惊讶过后,摇头否认:“不可能! 这一定不是我咬的,不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是她咬的,绝对会将这块肉咬下来,怎么可能只留下一排血印,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一声什么都不知道,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罢了,赵珩御也不再同她纠缠这个问题,放下了手,长长的衣袖盖住那一排牙印。
白颂竹看他这样,便以为没什么事情了,抬起步子便要走。
“我让你离开了吗?”
这人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总是说一半。白颂竹抬起的步子又重新放回来,脸上也挂不得什么好脸色了,直接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珩御走到她跟前,道:“从前是我逼你太紧了,让你心生恐惧,之后不会了。白颂竹,你是津洲白家之女,自幼随你阿翁出海经商,我欣赏你的能力,想娶你也是希望能获得白家助力。最一开始的刻意接近,也是想赢得芳心,只可惜你戒备太重,又对我多有防范。后来又想用些硬手段,你又根本不吃这一套,呵……”他自嘲般笑了一声。
“王爷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白颂竹心中忐忑,只觉他这一番话十分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赵珩御直视着她,认真道:“我同你开诚布公,也想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所以,别再视我如洪水猛兽,不必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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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颂竹回房间的路上一直惴惴不安,脑中思量着赵珩御的话,不知不觉就走到房间门口。
还没推门进去,便听到有人唤她。白颂竹回过头,便看到了陆巡。
她还未开口,陆巡焦急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好半天,问了好多人,都说没有看到你。你此刻可好些了?”
“我没事。”她想起什么立刻道,“陆县令呢?他怎么样了?”
陆巡轻叹一口气,“很不好,大夫说他伤得太重了,能不能熬过都说不定,即便能熬过去,也……”
白颂竹低头紧闭双眼,想起陆锡躺在床上的样子,胸腔涌起一股酸涩,连鼻尖都是酸涩的。
正难受之际,又听陆巡道:“王稆说陆县令心怀不轨,打听得知书房藏有宝珠,便欲行偷窃之事,不料打翻了烛台,才燃起大火,自食恶果。”
“什么?”白颂竹实在是不敢置信,反问道:“王稆竟然是这样说的?”
见他沉默点头,白颂竹心中怒气翻涌,再不能忍,立刻转身向屋外走去。陆巡唤她的声响在身后越来越小,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
走到王稆的房间前,大门被一脚踹开。原本坐在王稆腿上向他喂食的女子被这一声惊吓出声,瑟缩着躲在王稆。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稆却平静地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却被不请自来的白颂竹扫了兴致,当下垂脸,带着不悦对着刚才的女子道:“你先下去吧!”女子应了一声,瑟缩着绕过白颂竹离开屋子。
王稆靠在椅中,眼睛一抬:“白姑娘这是有事找我?”
白颂竹开门见山地道:“今日这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王稆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道:“这把火怎么能是我放的?这是我家,哪里有自己烧自己家的道理?明明是陆锡企图书房盗宝,打翻了桌上烛火,这才引火烧身。遭此一劫,实在是他咎由自取!”
又是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路数,这一套路数倒是被他玩得很明白且十分娴熟。摆明了就是借着陆锡伤势严重,来一个死无对证。
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白颂竹咬着牙道:“王稆,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书房附近有火油,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同海盗勾结毁堤炸坝,致使民不聊生。而你发现陆锡要揭发你与海盗之间往来的密信,这才惨遭毒手!”
王稆就这么听着,神色平缓且从容淡定,反问道:“证据呢?你既然说我同海盗勾结,证据何在?”
白颂竹一时间哑口无言!
“白姑娘,说话讲求证据,否则就是污蔑。”王稆眉梢扬起,话语间一字一句皆是得意。忽而脸色一变,目光狠辣,冷哼一声,“不怕告诉你,这一切确实是我所做。是我和海盗勾结炸了大坝,是我诬陷你白家偷工减料,也是我命人放的这场大火!如今我都告诉了你,你能拿我如何?这场大火烧得可真好啊!所有的罪业都随着这一场大火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王稆,还是三山渡只手遮天的知州大人。”
如今证据全无,王稆也再无忌惮,直接撕开自己的伪装,放肆大笑,笑声响彻整个房间,尖锐且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