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呢?不过是要去看看灾民,为何阻止她,不让她去?
“因为王稆根本就没有安置灾民。只有一小部分灾民被安置在三山渡中,大部分的灾民都被赶出去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将此事说出去,届时他性命难保。眼下跟踪的这些人兴许就是他派来的,如果白姑娘你真的去了郊外寺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陆锡目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诚恳,不像是假话。
难怪竟然有那么多难民出现在百公里外的津洲,若非穷途末路,他们不会拼着一线生机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眼下竟然又要向她动手,若是没有陆锡提前察觉,告诉了她,只怕她前脚去了寺庙,后脚就命丧黄泉了!
“好好好!”白颂竹咬牙切齿地道:“王稆好毒的心!如今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此事我与他没完!”
陆巡道:“没有直接的证据,他是不会认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错。若是让王稆知道她已经发现他的意图,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是要冷静下来,想想之后的对策。
白颂竹正思索着,陆锡道:“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这次找白姑娘,正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三人在街边寻了一处茶楼,单独要了一间厢房,陆锡又让小二带上来个弹琵琶的姑娘。待弹琵琶的姑娘到了,陆锡只让她在屏风的另一侧弹琵琶,一直弹不要停。白颂竹看着他搞出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实在是神神秘秘,不禁有些疑惑。
陆锡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隔墙有耳。”
听他郑重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一下拉满了白颂竹的好奇心,期待着他究竟要说什么。
陆锡深吸一口气。此事压在心底许久了,即便现下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将此事说出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停下,伸手拿一杯茶一饮而尽。
白颂竹看出他的犹豫,看出要说的事情必然不同寻常。没有催促,拿茶壶给他添了一杯水。
“不急。你既然有事想要同我说,也是出于相信。我自小跟着阿翁行商之事,学到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信任是人与人之间最可贵的东西。你选择相信我,是我的荣幸,我自当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绝不外传。即便今日没有说,我也可以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日。”
一旁的陆巡也道:“若是因我在此,让陆县长不好开口,在下也可先去其他房间。”
“不必!”
陆锡面容坚定,似乎在心中已有决断,开口道:“白姑娘,陆公子,陆某既然找到你们,便是从心底相信你们。”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要说依旧是三山渡大坝被炸毁一事,此事另有实情。”
这倒是让白颂竹觉得出乎意料,她本以为三山渡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已经结束,似乎结果却远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三山渡的大坝看似是海盗所为,但是其实王稆也参与其中!他一直暗中同海盗有所勾结。三山渡大坝被炸,上百亩的田地被淹,房屋尽毁,数万百姓失去性命,更有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均是出自王稆之手!”
陆锡语音刚落,恰闻此刻琵琶一声弹响,尽数在白颂竹耳中久久不能退去。
许久,白颂竹干涩着嗓音确认道:“陆县令,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若此事是真的,别说王稆不保,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更让人惊讶的是,作为知州,竟然视人命如草芥一般!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简直人神共愤!
“我曾见过王稆和海盗私下来往,关系密切。不止如此,他们之间还有书信联系。想必毁堤炸坝之事也都记录在往来的书信中。其实知道王稆与海盗有来往的人不在少数,大多被王稆用银钱堵了嘴,要么就以亲眷威胁,即便有几个硬骨头的也没了踪迹,慢慢地大家都缄口不言。”
白颂竹道:“王稆不过是一个知州又哪来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锡正色道:“白姑娘说得不错,王稆身后确实有人撑腰,他一直为此人做事,所以才肆无忌惮。这一场人祸,兴许是这个背后之人指使得也说不定。”
果然,若是没人撑腰,王稆又怎么敢做出这样掉脑袋的事情来。不过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却还如此平静,想必这位幕后之人来头定然不小。
“陆县令,你可知道这个幕后之人是谁吗?”
陆锡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也正常,这样的事情,王稆定然会遮掩得严严实实,若是把这位大人物牵扯出来,于他来说,那后果可是比毁堤炸坝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