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有什么话要说?”
“前几日我曾来津洲一趟,却发现城门口贴着我的通缉画像,说是山匪。”他语气平淡叙述着这件事,目光看向她,似乎只是简单地陈述着事实:“这是你的手笔吧。”
白颂竹的嗓子一紧。
赵珩御来到津洲与白家结亲,可谓破釜沉舟。他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持续多年,太子作为皇后的嫡子,背后有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舅舅作为支持,其势力之强大,远非赵珩御所能比拟。所以他将白家视为一张重要的底牌,寄望以此增强自己的势力,与太子抗衡。
为了掩蔽太子的耳目,他才隐姓埋名来到津洲。然而,这张画像让他不得不提前亮出身份,这个消息很快会传到宫中,太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图。这样一来,倒是将他推入一个不利的境地。尽管如此,赵珩御还是来了。大约是抱着不破不立的心态,所以他轻易不会放过白家。
白颂竹一直没说话,脸色却有些发白。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这次来到津洲是因为一个人。”赵珩御向前一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此时,正吹起一阵冷风,风中带着没什么感情的嗓音。
“白颂竹,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日光晃了晃眼,白颂竹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王爷说笑了。”
“你不相信?”
“不相信!”
白颂竹垂眸,眼眸隐在睫毛投下的阴影中,缓缓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论姿色我也只是平平无奇。论家世也不过是平头百姓,论才学……我自小同阿翁出海,正经的书也没看过几本,自然也是没有的。这样一个女子,又岂敢妄图王爷的青睐。”
“我并不看中这些。”
“那王爷看中了我什么?”
言语间带着凿凿之意,像是一柄犀利的剑,赵珩御转过头,正对上她的眼睛,目光相交,他开口道:“一见钟情图的自然是你这个人。我被你从匪窝中救出,就此心中感动,生出情谊也是理所应当。”话是深情款款的话,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白颂竹从心底嗤笑一声:“谎言说出口是为了骗人,王爷可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是谎言还是事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爱听这样的故事。”
“什么意思?”
赵珩御微微扬起眉角,他并不打算告诉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直接换了一个话头:“这段时间我会待在津洲,若有时间一定会来找你。”
白颂竹看着赵珩御远去的背影,忐忑不安地攥紧了手。
晚饭时,桌上氛围有些低压。阿翁一言不发,白颂竹心中烦闷,白戈虽不知全貌,却也知道阿姊一见赵珩御便生火气,自然不敢随意开口,芷兰心思玲珑,什么也没说。饭桌上偶尔发出一两声碗筷碰撞的声响和咀嚼的声音,这顿饭就在这样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了。
吃过饭,阿翁叫住了要离开的白颂竹,待芷兰和白戈走了,他这才沉着声问她同王爷是怎么回事,白颂竹也只是简单说了山寨那日的经过,其余的却没有说,阿翁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也大不如前,她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忧。
阿翁听沉默了半天,开口问她:“小竹,今日王爷对你有些不同,你对王爷是怎么个心思?”
“没有想法。”
阿翁似松了口气,“你没有心思是最好的,阿翁还以为……罢了,这些日子你便少出门,待王爷离开后再说。若他再来找你,你也不要露面,有阿翁应付。”
白颂竹心中有些感动,“最近漕运正忙,三山渡也需要我去跑一趟,也不能一直躲在家中。阿翁,放心,这件事我能处理好的。”
阿翁言语间不免透露几分心疼,“你这孩子什么都要自己扛。你还有阿翁,还有芷兰和白戈,以前他们小,我才带着你出去闯荡,那时候你不过也比他们大了几岁,也是个孩子。如今他们长大了,你也不必这么要强了,若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知道了吗?”
白颂竹鼻子忽地一酸,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哽咽着点头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