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压低了声音,别有深意地道:“只要是姑娘你的事情,我家公子都十分上心。”白颂竹瞧着他,耳边传来他言之凿凿的判断:“我家公子心悦你!”
白颂竹心中猛跳一下。
有为嘴上的话却一点没有停:“我家公子喜欢白姑娘你,白姑娘你也喜欢我家公子,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嘛!”
白颂竹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喜欢你家公子?”
有为诚恳地回答:“白姑娘你四处奔波寻觅良医和药方为我家公子治病,又总是来看他,难道不是喜欢吗?”
白颂竹摇头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了一半,不过有为啊,你这个眼力还是要再练练的。”与此同时,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跟前,白颂竹喊了一声,“陆巡,我来了!”
一只手掀起车帘,他的身形隐在其后。虽说现下已经入了秋,天气比往日凉了些,他却已经开始系上了披风。
“上来吧。”
细长的手伸向她,毕竟上一世,她同陆巡是疯野着长大的,不论是上树翻墙,还是骑马射箭,每一次陆巡都会伸出手来,让她搭上一把,她也早已习惯了。
只是那双手刚搭上去,白颂竹便察觉到,这双手太瘦了,瘦的咯人。从前陆巡从小习武,没少舞枪弄棒,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通,掌心磨出一层茧子,手掌也是宽厚又有力。而这双手柔弱无骨,甚至比一般男子还纤细了些。实在是有些不像他的手了。
晃了一会子神,待反应过来,已被陆巡拉进马车之中。
屁股还没坐稳,陆巡的视线便落在她手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嗯,一个没站稳被推倒了,场面乱糟糟的,我自己没注意。”
“别动,我给你上药。”
他寻了一块帕子,避开伤口,一点点擦拭着周围的脏污。有些地方擦不掉,他稍稍用了些力,却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
她手上的伤本就没什么,他这样煞有介事,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白颂竹道:“只是小伤,其实涂点药就可以了……”
“小伤也要处理仔细。”
从角落的药箱捡出一个小瓷瓶,拉过她的手,指尖在瓶身轻点,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白颂竹伸手由着他上药,靠在车壁挑起车窗往外看去,外面的场景看得她心口发闷。
陆巡的声音悠悠传来:“津洲来了这么多灾民很快便会满城皆知,府衙不会坐视不管的。一时间安置这么多人虽然困难了些,但他们总会有个暂归之处。你不必太过担心,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白颂竹坐回车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府衙定会出手相救。只是我看到他们这样,心中还是会觉得难受。这样的灾祸谁也不愿亲眼见到。”
更何况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造成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个根源便更让她喘不过气,人性之恶竟然可以罔顾那么多人的性命,实在造孽!
“也许这不是灾祸呢?”
白颂竹诧异地看着他,陆巡已经上完药,拿着纱布在她的手腕一圈圈缠绕。
“前些日子我听说三山渡来了海盗,这帮人同府衙叫嚣得厉害,府衙却不理会,这件事当时闹得厉害,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结果没多久,大坝便被毁了。这么多年三山渡从未出过事情,海盗一来,大坝便毁了。”
他这番话倒是更像是给她提示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三山渡大坝被毁起初只是以为当初修葺不善,后来才知道是海盗所为。
白颂竹瞧着他,觉得有些奇怪,忽然心中猛地一跳,升起一个离谱的念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是海盗所为?”
陆巡垂眸淡笑:“我家也是做生意的,也涉及海上的漕运,水路的事情自然也要知道的。更何况之前也出过差不的事,郁河海盗炸堤坝,谋银钱。此事还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
在白颂竹十分久远的记忆中,也许,大概,可能是有这么一件事吧。毕竟河运上有太多传闻,她也同陆巡说过很多,早已不记得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白颂竹尴尬地笑了笑。天呢,她在想什么呢,居然以为陆巡也是重生的。这个想法也太离谱了。但是现在再一琢磨,陆巡曾是小将军,自然是具备分析能力和联系能力,根据零散的信息便能溯源头,这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他今生虽不是小将军,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是有的。倒是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