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陆非林下班回到家,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赵莫轶吃了东西,准备去换班继续。
赵莫轶自己在老基地医疗室里坐着,感觉无聊,就想出来走走,陆非林在监控看见他动作,就打电话来问怎么了。
赵莫轶说:“没事,就是想着走走看看,这里我也很久没回来了。”
陆非林放下心来,嘱咐他:“那你小心点,又不能开灯,黑灯瞎火的,别撞到了。”
赵莫轶无声一笑,自信的说:“放心,不至于,这里我熟的不能再熟了,而且这边全是大玻璃窗,外边的光都透进来了,看得清。”
陆非林从监控里,跟着赵莫轶的步伐看过去,是在一楼训练大厅,中间一个大池子,边上确实是很多的一扇一扇的大玻璃窗,不是现在流行的落地窗,而是颇有些风情的圆拱窗。
下面的方形部分是普通透明玻璃,上面的半圆是五彩斑斓的彩色玻璃。
赵莫轶往游泳池边走了走,陆非林赶紧出声阻止他:“别靠太近,小心脚下。”
闻言,赵莫轶听话的停住了脚,温声说道:“没事的,这边已经停用很多年了,池边不会打滑。”
虽然这么说,赵莫轶也没有再往前走,只是探头看了看池子里,没有水,一眼就看到池底,本来的蓝色瓷砖早已模糊不清,左右的堆积着一些不知名的垃圾。
收回视线,赵莫轶往出发台那边走,边走边轻声跟陆非林说一些以前的事。
“这里跟玲珑湾不一样,水深都是一样的,有时候还会有附近学校的小孩来游。”说到这,像是又看到了那些调皮可爱的小孩,赵莫轶笑起来,“以前就算是江南省队,队里资金也不充裕,比赛奖金少,出成绩的也不多,几乎是全靠国家补贴。”
“所以队里也就把游泳池开放给外面一些兴趣班培训机构,赚点外快。大部分时候跟我们是分池的,但也有会一起游的时候。”赵莫轶笑的越发快乐,“那时候我们年纪也不大,就会故意起浪欺负那些小孩,把他们都游翻过去,然后再帮着他们老师挨个捞小孩。”
陆非林莞尔:“你们也挺坏的,不得把那些小孩都吓哭了。”
“对啊。”赵莫轶走到出发台边上,轻轻摸了一下,沾染了许多灰尘,“一群小孩比谁嗓门大一样的哭,然后他们老师就会去找我们教练告状,有时候……”
赵莫轶顿了顿,还是继续说:“有时候,教练不在,师兄就会及时拦截老师,诚恳跟人家老师道歉,然后让我们去哄小孩。”
陆非林听得出他声音里一点落寞,没有出声。
赵莫轶很快调整过来,指了指出发台,转身对着监控的方向示意陆非林看这个:“也有成功告状到教练那的时候,我们教练才不管那些呢,手边逮着谁就是一顿揍,我就从这被他一脚踹下去过。”
陆非林跟着笑,调侃道:“把你踹水里,岂不是便宜你了,在池子里你如鱼得水,一下子游远了,教练反倒打不到你了。”
赵莫轶赶紧反驳:“也没轻快多少!打不到就罚喽,饭也不能吃就加练,练不够不准上来。”
"啊,这样不好吧,本来就训练量那么大,不会给你们练坏吗?"陆非林有些心疼。
“这种加练倒也不会,教练不会一直看着,一般是师兄监督,自然会给我们放水,就算教练真的火气大,师兄也会给我们求情。”又说回老人物了,赵莫轶已经坦然提到师兄了,毕竟说起以前的事,怎么可能饶过他。
他这些年不认可汪鹏天的话,不也是因为那些年,涂利是真的对他,对其他师兄弟们,是实打实的引领和友好。
一天可以装,一星期也可以装,但是好几年都如一呢。话语可以是假的,但他们在队里的日子,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几个月休息回家一次,是彼此见面最多的人,这些时光做不了假。
所以,即使心里对当时的事情有怀疑,却一直不想怀疑到他身上,要不是这次氿弟的事情,师兄再次出现,面对汪鹏天的激烈质问,却没有太多辩驳和情绪,赵莫轶也还没有想主动出击试探他。
陆非林还没想这些,只是惦记着越姐也说过,他们以前训练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有些心疼他:“但不是说你们那时候训练力度很大,也是经常受伤,而且你那次肺炎住院,也有过度训练的可能。”
看的差不多,赵莫轶往回走:“在那时候也正常了,国内的专业游泳本身就比较瘸腿,没有太多国际比赛的经历,游泳作为白人的强项运动,他们设立的条条框框又多,虽说是竞技运动,但又分泳姿,又讲究起跳、水下转身等等,层层要求下,国内的训练没有太多技巧方式可言。”
“那只能走老路子了,发挥我们最是吃苦耐劳的品行,练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总能出一些成绩。”赵莫轶叹息道,“当然,也确实在这种条件下,许多运动员都是一身伤。”
陆非林也很是感同身受,其实很多事情一样,没有领路人没有经验的时候,只能是走老路子,花时间耗精力,就像学习,他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是小镇做题家,不也是一道题一百道题,一张卷子一百张卷子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