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荀提高声调竭尽嘶吼，扫帚一下下打在调查员身上发出闷响。

“出去！”

调查员没有动摇，房间里微弱的摩擦声拂过耳际，他笑容依旧：“方荀女士，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你有什么权利！这里是我家！”

他展示出证件：“我有优先调查权，如果对我行使权力有疑问，可以去基地举报，这是我的工号。”

红黑色牌证上写着[海军少尉(一级调查员)]。

方荀没有多看一眼：“哼，谁知道是真是假！”

“咔嚓——”

机械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方荀脑袋，调查员收起笑容：“请配合。”

方荀过于强硬的态度，加上那道难以言喻的声音，像是贝壳类碰撞摩擦，随着他靠近方荀房间变得更刺耳。

不对劲。

方荀咽下唾沫，沉默地松开手。

“她在海怪处理厂工作，很容易能弄到血肉。”符耿摇头叹气。

几个金属箱里塞满了神子，调查员打开时若不是职业素养充分，知道不能随意打开未知物品，提前做了准备布置好密闭环境，否则早就成为了神子的养料。

“她没有反抗？”万辽听至此处，挑起眉毛。

在调查员发现异样，闯进房间找到成箱饲养起来的神子后，方荀整个过程没再挣扎，老实地被带走问话。

“没有。”

毕竟调查员手里有枪，方荀想反抗，也需要掂量自己能承受住几发子弹。

“当然里面还有很多疑点。”符耿面色沉重。

方荀一介普通人，竟然敢养数量如此巨大的神子，不怕被反噬吗，而且是谁将第一枚神子交给她的？

“怪就怪在，方荀被带去问话之后，人就疯了。”

“疯了？”万辽坐直身体：“真疯假疯？”

万一是装疯逃避追查呢？

符耿叹了口气：“听说不像装的，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

方荀的问题还在其次，他们更害怕的是，基地中是否还有像方荀一样的人，在某个角落喂养神子。

是否有股势力隐藏在基地中，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封闭房间内陷入沉默，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万辽看向窗外：“基地也不安全了。”

无边海洋之上，赖以生存的基地不再是提供安宁的净土。

“希望人类不是毁在自己手上。”万辽活动着僵硬的肩颈：“那样的话，我宁可异化成海怪。”

比起死在同类手上，彻底成为海怪反而没那么难受，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死亡。

“净说胡话！”符耿忙示意他闭嘴：“这是能开玩笑的？”

万辽扯起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这些孩子顺利完成交换，再平安地带回基地，其他轮不到我们操心 。”

符耿绷起脸交代，他是任务第一负责人，必须稳住所有人。

“放心，该做什么我有数，对了，宋筱有消息吗？”万辽想起她去找宋辛，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没有。”最近同时发生了太多事，多到符耿觉得诡异的程度：“你说这些事会不会有联系？”

但符耿是个粗人，骂人打架样样精通，一动脑头就痛的厉害。

他放弃勉强自己：“再说吧，先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自然指的是预备役们，施涟几个是回来最迟的，餐厅里其他人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北海基地有提供食堂，但他们来得比预定时间早，还没来得及授予权限，最近几天只能自行解决。

去外边吃饭需要自费，但带回来做会由基地报销。

宿舍里有灶台锅具，附近也能买到新鲜事物，还算方便，只是预备役们普遍厨艺堪忧。

“加菜了！”莉莉安将手里打包袋放在桌上，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

“哇，这是什么！”预备役们呼啦啦围上前，饭盒由薄金属制成，保温性不错，饭菜里还带有余温。

“好香啊！”

“中午不用做饭了！”

“你们真是大好人。”夏棉感动地拭去不存在的眼泪：“我会记一辈子。”

她都做好吃下黑暗料理的准备了。

“有人请客。”施涟不是会抢占功劳的人，谦虚地说：“他们才是好人。”

听完施涟的讲述，吵闹的预备役一齐噤声。

赵嘉赐挠头说：“感觉不对劲。”

应出云：“去掉‘感觉’。”

是非常不对劲。

“不要在乎过程。”施涟面无表情：“重点是结果。”

“你说得对。”夏棉被饭香够的咽口水：“不要钱的感觉更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