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方形水池里就是月光水母。”她指着一个五米高的玻璃水箱说道。
施涟沉默地打量眼前只比她还高的软体生物,只见那只月光水母撑开伞部,伞径超过人类臂展一倍。
身体泛出亮白色,宛若覆上银月光辉,圣洁纯净。
它有规律地控制显隐身,触手贴在玻璃上,隐约可见细小的刺丝囊。
“还挺大。”施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将指尖轻轻贴上玻璃,触手的跳动仿佛能传到她身上,微弱却有力。
陈青玉打开终端做记录:“这是只月光水母只有三个月,看它一会隐身一会恢复,其实是在和你打招呼。”
“三个月长这么大,不会喂太好了吧。”季沢边嘟囔边学施涟把手贴在玻璃上。
下一秒,另一根触手极重地敲击在季沢伸手的位置,引得整个水池都在晃动。
季沢:!
施涟耸耸肩,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能感受到,这只月光水母想表达的意思:“它让你不要说它坏话。”
季沢悻悻地收回手。
“月光水母是群居生物,你身上有它们的基因片段,可能把你当成同类了。”陈青玉飞快敲击虚拟键盘:“不过海怪很少会亲近同基因移植者,果然要让本人来才有意外收获……”
后半句近乎自言自语,施涟疑惑地问道:“陈主任,您说什么?”
“嗯?”陈青玉抬起头,笑容略带尴尬:“抱歉,我有时候注意力太集中就会胡言乱语,你们不用管我。”
“我比较意外它会亲近你。”陈青玉若有所思:“它平时都隐身状态,不愿意让人类观察。”
“它说喜欢我。”施涟笑着曲起指关节,轻敲玻璃,那只月光水母也有样学样,弯起触手敲了敲玻璃:“挺可爱的,它有名字吗?”
陈青玉说道:“样本编号127。”
施涟顿了顿,皱起眉头:“这名字确实难听,你想叫什么?小月?小光?还是小水?都不喜欢!”
脑海里闪过小水母拒绝的信号,施涟在起名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又说了几个名字,直到:“旺福?”
“凑合?”施涟撇嘴道:“真挑剔,就叫你旺福了。”
“它们还真能沟通。”丁末很是不解,没有肢体接触,施涟是怎么与小水母交流。
“唔,我可能能理解。”顾长夜自己就是擅长交流的海怪基因:“类似于一种信号波,在水下只要在范围之内,我就能将想表达的话,通过波传送到你们耳边,再转换为我的声音。”
“有介质就能传播,不过月光水母无法转换为人类语言,施涟应该是因为有部分基因,所以能听懂。”
“它说你是正确的。”施涟替月亮翻译道。
“我有疑问。”季沢举手:“不是说海怪智商不高吗?”
怎么好像他们说什么,旺福都能听懂。
“种群、个体差异都很大,我们研究写的是平均值,不代表没有极端个例。”陈青玉解释道:“凡事都不能太绝对,科学也不是百分百正确。”
施涟想了想问:“我能把手伸进去吗?”
她想和旺福真实地触碰一下。
“这……我不建议。”陈青玉犹豫着没同意:“虽然只是幼年体,但如果被蛰到,会瞬间毙命。”
“可以等你再接触它几次,确定没有危险后,我会愿意看到你和它有肢体接触。”
作为一名研究海怪大半辈子的研究员,她当然更希望施涟与旺福互动更密切,方便她记录材料,分析报告。
但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也对。”施涟很听劝,没有执意去摸,低声安抚旺福:“下次我会再来看你的。”
水母抖动触手,在水中上下翻腾,像闹脾气的小孩。
“下次带好吃的来。”施涟想起空间石里的灵石,投喂一两颗应该没事。
旺福似乎提起兴趣,瞬间安静下来,用触手拍击玻璃,没有使劲。
“乖。”
她一转头,四张脸表情各异,直勾勾地盯着她和旺福看。
“我怎么感觉她在把海怪当狗训。”丁末觉得这世界疯了,那可是海怪,海怪!
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季沢给予肯定:“把感觉去掉。”
“看起来也很有趣,不是吗?”顾长夜习以为常地笑笑。
好像什么事发生在施涟身上,他都不觉得有问题。
“或许是一个全新的思路!”陈青玉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她右手掐住左腕,皮肉泛起红痕。
“陈主任,您又在自言自语了。”施涟出声提醒道。
“不,不。”她来回踱了几步,双手一把捏在施涟肩膀上:“或许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
在场的人都没听清陈青玉后面几个字。
除了施涟。
她听得真切,陈青玉说:
“驯服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