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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风恨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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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月的风是你的笑容,攀上枝头,染绿树枝上的新芽,拂过花丛,漾开迎春花的香气。

三月的雨是你的泪水,打湿日历,发出开学的信号。

是啊,又不是只有九月才是开学。

沈春和大早上的坐在教室里整个人迷迷糊糊。

柔情似水,假期如梦。假期里最真实的只有作业。

作为一个从小在假期之始就猛地做完作业才去玩的好孩子,这会儿等着上第一节课的沈春和无聊得想趴桌子睡觉——于是无聊的她侧脸贴在桌子上开始人类观察员的工作。

第二排靠近中间的位置,是受气包班长预习的认真脸。光看脸型的话班长跟面包店的吐司应该是亲兄弟,他额前翘起的头发像极了樱桃小丸子里的花轮。

可惜花轮不是吐司脸。

他的斜后方是可爱的语文科代表,准确地说是语文科代表可爱的齐刘海。她正低着头看新买的作文素材,沈春和相信那本杂志过半个月就能传阅到她这里。

对侧的靠墙坐着跟她横眉冷对了整个高一上学期的太白金星——他少年白、长得着急,特别像某个广告里的成天跳舞的老爷爷,由此得名。两人最多的交流除了抢占传阅来的杂志之外,就是路上碰面时的所对暗号“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〇金”。

不过认真说起来,他的白头发还没有教室倒数第二排的体育委阿乔的多。

既然提到了,那么就把视线转到倒数第二排的阿乔,的隔壁。

眼前仿佛突然山明水秀,那是一个长着男主角级别的脸的人,他叫夏淳。

夏淳长得好,堪称校草,既不五大三粗也不阴柔妩媚,脸上白白净净,一双清澈的眼睛特有精神。

作为新时代的三好青年,夏淳走路抬头挺胸,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一身正气,不知道为什么常有高一高二的第一次见他的同学误以为他是学长。

他上课有时会戴上无框眼镜,显得斯斯文文,但一到了篮球场就化身成了大杀四方的常胜将军——听说的,每逢比赛必有他,每有他必有远处近处一片喝彩声不绝于耳。

他是前锋还是中锋、篮球技术到底怎么样沈春和根本不懂,依她看,他的存在更接近于吉祥物——站在场边笑一笑,喝口水,气定神闲,大家就觉得很开心、很安心。

不过沈春和跟他不熟。

或者说沈春和其实跟以上提到的各位都不太熟。

即便已经度过了高一的第一个学期,沈春和几乎还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她习惯一个人,很少跟同学们打交道,尤其是那些特别聪明帅气的人群中最亮的星。

与她相反,夏淳就真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好友满天下,整个一朵交际花似的,沈春和这么觉得。

大家都说夏淳好啊夏淳好,说得让人莫名其妙地有点妒忌。

可是夏淳又的确好啊,颜好聪明又仗义,开朗活泼有骨气,出身好,又努力,次次考试得第一。

所以才总让人羡慕得咬牙切齿。

* * *

所谓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其实并不只有夏淳,她的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范围内,这种人都比比皆是。

也就是说,头脑聪明、一身特长、土豪属性、长相出众,这些条件同时满足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做她的同学……咳,才会聚集在这个一线城市重点高中的重点班。

所以她跟谁比都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孩。

但她很清楚,往后不管在哪里,她都会一次又一次地碰到这样的情况,一直都会遇到比她更优秀的人。在他们之中,她只能做平凡的那个,但又因为不喜欢平凡普通而不断追逐他们。

第一节课是艰难的数学课,沈春和在第一学期的上半学期,还因为初中的好成绩保持着对数学课的一些兴趣,结果到了下半学期逐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仿佛她跟同学们上的不是同一本书。

下课了,她疲惫地把书插回蓝色的书立间,伸个懒腰,默默走到窗台吹风,听着教室里沸腾的聊天说笑声。

下课一分钟,上课十年功。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胡乱地坐回座位,这时班主任腆着大肚子,不,踏着大步子进来了。

按中华惯例,班主任拿着物理课本站上讲台之后,清了清嗓子,发表了一下新学期的感言。

老班,什么时候调位啊?小小的声音从讲台下方传出来。

班里总有同学热切地期盼着新学期调位。

班主任说,不急,我先安排好,应该就是这星期了吧。

于是过了一个星期,班主任并没有食言,将座位表放到了讲台,吩咐大家第一节课前换好座位。

然而沈春和万万想不到的是,她会跟一个男生同桌,而这个男生还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夏淳。

什么鬼啦!

原先跟夏淳同桌了一个学期的体育委员阿乔收到噩耗,忍不住抱着夏淳哭天抢地:“你是我的同桌,怎么说成别人的就成别人的了,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别这样,我也会想念你的,同桌,”夏淳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现在是,前同桌。”

“夏淳你好一个负心汉,我、我,‘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我要去找老班说我只能跟你做同桌!”

听了这番铿锵有力的朗读,夏淳和旁边几个男生哄笑着,把要跑出教室像打算去寻仇的阿乔扯住,听得到也有女生加入的笑声。

总之,老班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在根据大家的成绩以及性格等各方面基础后,我用抽签方法得出了这个非常恰当的座位表。

等一下,只是抽个签你弄了一个星期?

不,重点是,她为什么要和男生同桌?

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开导沈春和:男生和女生的确是分开抽签来决定谁跟谁坐的,可是我们班男女同学都是单数,最后就剩你们两个了嘛。夏淳物理好,可以帮你辅导辅导嘛。再说,单人坐一个位置也不好看,插在中间、接在最后都扎眼嘛。

是吗,好像调在一起坐会更扎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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