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表情不大好地把人放到另一间卧室的床上,尧笙灵剪开了他左肩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口,是被丧尸抓伤了,按理说抓伤的情况应该要比咬伤好很多,但是林言的情况并不比江凡当时好多少,她开口问道,“你是多久以前被丧尸抓伤的?”
林言躺在床上,可怜巴巴道,“我是昨天下午出去找食物被抓伤的,姐姐,我真的还有救吗?”
为了让他放心,进房后尧笙灵给他解释了江凡带他来这儿的理由,江凡还掀开袖子给他看了自己已经渐渐结痂的伤口。对方也告诉了他们他的名字,林言,今年18岁,大一学生。
尧笙灵:“你拖得太久了,吃了消炎药之后看看体温能不能降下来,如果一直高热,情况会很难办,抱歉,我不是医生。”
林言摇摇头,“你们能救我已经很好了,但是...”他犹豫了一会,看着江凡问,“他不是也被咬伤了吗,这么快就好了,我不能这样吗?”
林言其实是更想说这个男人被咬伤后没过两天都能抗沙发上顶楼了,他连活下来都难吗?
江凡和善地盯着他,“你能和我比?”
尧笙灵:“......”话糙理不糙,江凡这体质常人真比不过,免疫力也强的可怕。
但她不想让对方太过害怕,还是说道,“我会尽力的,你也要相信自己,好了,待会我要给你拔除感染物,会有一点痛。”
“我不怕痛,我只是,”他眼里泛着泪光,“我还想活着,保护妈妈和姐姐,和她们一起撑到丧尸被杀完那一天。”
江凡现在倒是有点宽慰,“你的想法很好,继续保持。”
林言神色突然带点激动,“真的,本来我和家人待在家里准备等死了,结果不知道谁把小区的丧尸杀完了,太猛了,地上全是丧尸的脑袋!”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勇气出来找食物,家里断粮好几天了,我不想我妈我姐饿死,可是我好没用,食物找到了,人又回不去了,呜呜...”
他又哭起来,“外面就一个丧尸我都杀不死,太没用了,我要死了我妈我姐得哭死...呜呜呜...”
尧笙灵,江凡:“......”本来听到前半截还很感动,后面就开始不对劲了,敢情这孩子被丧尸抓伤还有江凡的一份因果牵扯在里面。
江凡沉默半晌拍了拍他的肩,“那你一定要活下来,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的妈妈和姐姐。”
林言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哥,谢谢你愿意救我。”
江凡试了试他额前的温度,没有说话。
*
江凡给尧笙灵戴好手套,医用口罩,准备好蜡烛和热水守在一旁,尧笙灵让林言脱了上衣趴在床上,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江凡看着林言裸漏的背部几乎铺满了紫红色的脉络,邪恶诡异甚至微微凸起,那一晚,笙灵是怀着怎样的念头用这种谁都无法确定后果的方法救活他呢?
江凡想,别说给他治疗,光是把可能即将变成丧尸的他带回家,有多少人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就像林言和他的家人们一样,他们互相爱护,如果说以命抵命能换林言活,他的家人多半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正因为理智告诉他们,林言已经没有希望了,变成丧尸后沦为嗜血野兽只会伤害别人,他们除了放弃别无他法,或是另一种极端情况,他们不愿意放弃林言,哪怕他变成丧尸也要用血肉养着他,可结果却是林言被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被病毒侵蚀而死。
只有笙灵能果断地无畏地承担,因为她并非冲动或感情用事,而是自己给出了判断,无论是他最终按照设想活下来抑或变异成丧尸都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样的人...这样一个人——
“啊啊啊嗷嗷嗷嗷不要,好痛啊啊啊啊...”大声地嚎叫打断了江凡的走神,他快步上前按住对方,尧笙灵只觉得林言比过年的猪还难按,这样她很难从伤口里找到感染物。
江凡皱着眉呵斥,“你要是想活,就忍耐一点,不要影响到笙灵。”对方的挣扎幅度果然小了很多。
尧笙灵赶紧用镊子在几道伤口立马翻找感染物的触手。
林言痛的快昏过去了,他感觉尧笙灵用的不是镊子,是一把锄头,在他的伤口里面凿啊凿,不,不只是伤口,是他整个背部。
“找到了!”尧笙灵出了一身汗,这次她没有再试图用镊子夹,直接上手扯。
江凡那一瞬间简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他连枪伤都中过,但职业生涯里受伤最痛的时候都不如那天晚上的万分之一。
堪比抽筋之刑。
可怜的林言听见那声“找到了”还以为他受的痛楚已经快要结束了,却没想到只是刚刚开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尧笙灵听到这声惨叫人都不好了,有些茫然,“我还没用力啊。”
林言气若游丝道,“姐姐,你在抽我的筋吗?”
尧笙灵:“......”
江凡:果然人类的痛苦都是相通的。
尧笙灵迅速说道,“越拖下去感染物扎地越深,江凡,你不要让他动,我一鼓作气拔出来。”
江凡:“好。”
尧笙灵抓住感染物的触手向外扯,掌下的身体剧烈抖动,但江凡确实用足了劲没让他动,仍旧只扯出来一点,分叉的触肢深深扎在皮肤里,而且它很可能感染了部分神经系统,所以拔除过程痛苦万分。
尧笙灵慢慢松了手,触肢很快缩回去,这样不行,每个人的耐痛力是不一样的,真要完全扯出来,林言得痛死,就算他撑过去了,在这一关消耗完了意志力,后面退热也难办,她必须再想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