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夏目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五条先生不是敌人。”

八重皱眉，这明明就是个咒术师。可是，夏目大人的话她愿意相信。

她冷冷地瞪了五条悟两眼，然后收起了因为咒力而暴涨的衣摆。她是咒灵，身上的衣服都是她幻化出来的，十二单衣是她的一部分，更是她战斗的武器。

数米长的和服渐渐回缩，变成了制式简单的普通和服模样。经过在友人帐中的休息，她已经恢复了不少，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八重俯身检查了一下夏目的身体，确认他并没有受伤。于是恭敬地变回了普通人性，身量高挑、盘发、穿着木屐，温婉美丽的模样与刚刚的凶悍的模样格格不入。

她站在夏目身后，端庄秀丽得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是了，她身边的咒力已经寡淡了不少，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个人类。

夏目牵住了她的手，他并不愿意让八重觉得自己是将她出卖给了五条悟，想要给她一点力量。

“五条先生，她是八重。”夏目牵着八重的手，站在了五条悟身前。

斑还维持着妖兽的模样，竖着的瞳孔凝视着众人，一旦有什么异变，祂会甩出八重让她顶着，然后带走夏目。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说实话，如果他不是个顶好看的人，做这个动作是有些讨人厌的。

“有趣……”

五条悟睁着那双湛蓝的眼睛，可以说真的是从头到脚地将八重打量了一番，然后眼放异彩，一连说了数声：“有趣、有趣……”

夏目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捏紧了八重的掌心。八重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紧张，居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虽然不知道夏目大人为什么找来了这样一个咒术师，但是既然是夏目大人的决定，她全然相信。

八重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接受五条悟的一切审视。

沉吟半晌，五条悟终于说了除“有意思”之外的第一句话：“你不是咒灵了。”

“什么？”夏目瞪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别着急。”五条悟拍了拍手，“我还没说完，你（八重）现在已经不是完全的咒灵了。你的身体里参杂着两股力量。”

咒术师和咒灵体内都有咒力，但咒术师的咒力却并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和人。而咒灵和人类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人类的负面情绪所形成的咒力累积在一起，渐渐形成了咒灵；而咒灵存在的地方，更容易让人产生负面的情绪。

但咒术师身上的咒力却不存在这种作用，因为咒术师是人类，他们的负面情绪越多，咒力也就越强大，面对敌人的时候所展现出的力量也越强大。

夏目并不懂这些，没有理解五条悟所说的两种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给他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咒灵是依靠咒力存活的生物，高阶的咒灵虽然拥有人类的智慧和理性，却有着杀戮的欲望。”

“这是因为他们的本质就是咒力——最纯粹的负面欲望，而杀戮也是最简单能够满足他们的欲望，给他们提供活力的来源。”

“咒灵想要杀人，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最本能的欲望，就像人想要呼吸一样。”

所以高危咒灵都必须要祓除，不然他们会杀死更多的人类。即使是低级咒灵，他们对杀戮的欲望也不会简单，相反，越是低级的咒灵越不可控，会终于本能的行为不断地杀死一切出现在身边的人类。

乙骨忧太得到的指令，就是祓除这只咒灵，没有任何的赘述：不需要判断咒灵的好坏、也不知道知道咒灵的来源。

和咒灵这种东西是讲不通的，与他们谋划，无异于与虎谋皮。

五条悟原本也认为夏目可能是因为心善，再加上从来没有见过咒灵，因此被诓骗了。

他本来是想让夏目将咒灵召唤出来，当面揭穿咒灵的凶恶，在看情况是否祓除。毕竟考虑到祈本里香的存在，如果是忧太和里香那样的情况就要另当别论。毕竟咒术师当中有不少是能够操控咒灵供自己驱使的存在……

五条悟的思绪稍微回神，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这个咒灵（她叫八重夏目补充道）——八重很奇怪。”

“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咒力、也能‘看’到她是一个咒灵；但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种力量，这是一种奇怪的力量，我暂时不知道来源，却能够压抑她的恶欲，让她不依靠负面的情绪和欲望也能生存。”

夏目和斑面面相觑，夏目目光闪烁，他想到了——或许这就是白泽所说的祝福。

如果白泽将这一切都抛给他，是不是预示着那只全知全能的神兽预示到了什么？这或许是留给他的考验、亦或者是拯救咒灵、改变咒术世界的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