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几位急匆匆要寻新帝讨论政事的臣子们一迈进殿门时,就看见宁诩懒洋洋躺在软榻上,旁边一坐一站两位气质容貌皆不凡的男子,既给他剥葡萄,又给他递折子。
臣子们震惊:荒淫,荒淫无度啊!
果然真如外界传言,新帝好男色,喜纵欲,这才登基多久,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了!
几名老头子面面相觑,但碍于颜面,并且宁诩也没真的在御书房做什么,不好发作,只得依次进殿,行礼后道:“臣等有事要禀,陛下是否可让这两位……退下了?”
躺平的宁诩往上一抬眼,看着段晏:“退?”
段晏幽幽道:“臣与夏公子一同服侍陛下,为何陛下独独赶臣出去?”
宁诩:“……”
小青是他的好工友,肯定要一起听听政事的。
段晏呢?段晏又不替他上班。
“什么事?”左右赶不走人,于是宁诩索性看了看那几个臣子,出声问。
“回陛下,是关于立秋的祭祀一事。”
此事算不上如何机密,宁诩摆摆手,让夏潋和段晏都留下了,叫大臣们继续禀报。
每至立秋,昭国皇帝就要率群臣到郊外的祭坛迎秋,祭拜天地神和先祖。
祭祀是极其庄重的活动,礼部的大臣忧心忡忡地盯着软榻上的宁诩看,生怕这位新帝起了什么特别的念头,将这场活动搞砸。
然而宁诩根本没有想法,因为他并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心安理得地躺着,摆摆手道:“朕知道了,礼部先拟好策划案,交给小……夏潋过目,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朕。”
礼部的人出去了,站在殿外,为首的尚书忽然道:“不过,何谓‘策划案’啊?”
“……”
御书房里,夏潋在纸上记了记方才礼部提及的几个要点,又问:“今年随行祭祀的人员,陛下可有想法?还是按往年的规矩……”
宁诩正要开口,旁边的段晏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个剥好的葡萄。
宁诩:“?”
他抬起眼,就见青年的目光垂落,与他对视上,而后,段晏轻声道:“臣也想一并随行,陛下可允?”
原本正寻思如何出宫,与宫外的燕国探子见面,今日见此良机,段晏自然不会放过。
段晏黑眸微敛,冷冷地想,只要出了这禁卫森严的皇宫,与探子们联络上,便能想方设法建立起一条秘密的消息传递途径。
他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昭国的宫中,但万般计策,也需别人配合,仅凭他一个,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施展。
因此,这趟出宫,他必得让宁诩同意。
青年心中飞快地将许多计划和布置一一理过,面上神色却滴水不漏,只是低低道:“久未出宫,臣在这高墙内闷得发慌……”
宁诩听了,觉得这是中肯的,合理的,但——
“不行,”他断然拒绝:“朕不能让你跟着。”
段晏眉心轻蹙,极快地思索宁诩这样坚决的态度是为何。
是觉得他燕国质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不能进入祭祀场合;还是怕他不受控制,会钻空子从队伍中逃走;抑或是与段晏想得一致,认为他接触外人后,将里应外合对昭国不利……
一霎那间,段晏脑海中掠过无数种可能,两国之间复杂的尔虞我诈一一被剖析开来,甚至想好了应对宁诩各种猜忌的回答。
然而下一刻,宁诩说:“朕怕你半夜爬朕的床。”
段晏:“……?”
什么。
宁诩坐起身来,忿忿盯着他,不满道:“除非你发誓,随行期间不会对朕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敢吗!”
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