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混乱的场面里炸起一道雷霆。
导演认出这是他们运动鞋品牌赞助商的无人机操作员。
之前那边派的无人机一直只专注拍运动鞋,今天却打招呼,要拍他们屈董。
摸不着头脑,但他请示他们屈董。没得反对,于是他就让这小年轻进来了拍摄场地:
“为什么这么说?你拍见了什么吗?!”
“之前唐墨说要练习。只有他一个人在两小时内接触过设备爬过线路,只有他,有做手脚的机会。”
伴随无数质疑真假的弹幕,一架无人机飞到青年身前。
“我有证据。”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后,拔储存卡插进手机,青年一顿利索操作。
唐墨的声音清晰响起:
“哥,来一根呗。对了我问问,我是不是刚好在凌渊后头一个?”
“你们上午抽签不是都看见号码了吗。”
“唉,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岁数,跟大学生比体力,那还真有点比不了。偏我又刚好在他后面一个,我也是不想让粉丝看着对比失望,这不最后一点时间,也想来抓紧练练……”
屈景烁看着爆炸般密密麻麻的弹幕,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中午他接到了贺朝阳的电话:
“景烁哥,我看直播了,你在那个《与星》的现场是吧,快别参加那破节目了,里头有个叫唐墨的疯了!”
那头急吼吼的。
“怎么?”
“说来话长,你快走吧!”
“那趁这个机会练习一下你概括重点的能力。”
“啊啊啊!”“朝阳。”
“对不起……是我表弟范兴,他晓得我跟凌渊有过节,想给我出口气,看能不能坑把凌渊。知道你们那节目,他在网上提前买了营销,主要是对比凌渊跟唐墨的。唐墨嫉妒心强,一气之下八成会给凌渊使绊子。”
“营销是几乎每个团队都会买的,唐墨的团队也没少买,不至于看到这点东西就使绊子?”
“使绊子?那个唐墨是疯了!我说派无人机去专门拍你你还记得吗?结果还没拍到哥你的英姿,先拍到唐墨这死虾蟆中午趴在你们的比赛线路上搞鬼!小崔说从上面看,他好像要弄松一个手点,那点老高了!”
“买了什么?能让一个演员想害另一个演员残废。”
“主要是买了三波吧,第一波,好像是个挺专业的影评人在他自个社媒上写的比演技的长文;第二波是个搞武术直播的网红锐评唐墨比不上凌渊一根毛;第三次是最近张导一个片选男一嘛,就原著作者发话凌渊比唐墨合适。哥,没了,就抬了这三回,都是客观事实,可是唐墨听不了事实。”
“他状态,我刚看直播间弹幕,说有点不对?”
“他可能因为嫉妒吃了不该吃的,想赢凌渊。”
“那你们没有做这个吧,比如说给他一些……”
“哪敢啊,这可是犯罪!范兴再荒唐,这个还是知道不能干的!”
“这样就好。谢谢你告诉我,朝阳。”
“哥你快走吧!在那我都怕唐墨发疯伤到你!”
“没事,我还怕他不发疯。”
“啊?”
“有凌渊呢。”
“有、哥你清醒点!那可是大几十米!凌渊难道会飞!”
“说不准呢。对了,具体动了哪一点?”
……
弹幕吵得热火朝天。
唐墨粉丝表示音频只能证明唐墨中午去练习,有嫌疑,但不能当唐墨蓄意害人的证据。
忽然响起唐墨凄厉的惨叫声。唐墨挣命似的发疯挤开人群,踉跄冲出:“屈总、屈总我只是想弄凌渊!冒犯你是意外!”
【???我勒个不打自招】
唐墨这出直接让弹幕里最后还想挣扎一下的哑火。
没人知道,对上人群里那双冰冷桃花眼的瞬间,唐墨几乎再次昏厥。
那绝不是什么可以随手攀折的娇花。
那是恒顺的总裁,抬手可断他无数门路。更有传闻,其后有韩、沈两个庞然大物的拱卫。紧张懊悔到极致,唐墨哭着干呕。
【他说冒犯?啥意思】
【难道凌渊打他,其实是因为镜头没拍到的时候他欺负了屈总吗】
【靠亖瘪三欺负我老婆!!!!】【屈总这么帅不许泥塑】【就泥】
凌渊伫在屈景烁身前,如森严的壁垒:“没被踹够?”
“不,不是……”唐墨这回再不敢瞪谁了。
已经被喂了速效缓解药,唐墨清醒了个七七八八,越回想起自己对屈景烁做的,越是汗出如浆,两股战战,一张小白脸越发惨白,他朝凌渊背后的屈景烁直挺挺跪下:
“屈总我是吃药吃多了发癫了才冒犯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跪下、求您高抬贵手!屈总、屈总我错了……”
这次,屈景烁没让跪着的人起来。
【为什么还在拍,快关掉,我不想看,我不接受墨墨做这样的事】
【嗑药狂、猥亵犯、杀人未遂嫌疑犯……分分钟让线下活动变赌命游戏,现在还搁那‘墨墨墨墨’的是条硬汉】
【想关?唐墨粉也跪下,给凌渊,给我们屈总,为你们喷的每一句脏话每一个脏字,道歉】
【嫉妒就吃还没通过安全检测的药?这样的怎么配当偶像】
【涉嫌故意伤害!这次凌渊不会出事,换了身手差些的演员,残废都算轻的】
【唐墨滚出娱乐圈】【失德艺人请**们速速封杀】
披着外套,屈景烁在一个工作人员的手机上看弹幕。
他一个人一张嘴,怎么骂也解不了被猥亵的怒,看到这么多帮他一起骂,看到心里的火熄了些,这才做了个手势。
拍摄停。
背后又作痒,他的手按向痒处时,恰好凌渊转身。
凌渊凝视着屈景烁,以一种复杂的目光。
屈景烁内心十分镇定。
他早已打好腹稿“自己只是看唐墨状态不对,猜他嗑了,所以要求继续,赌唐墨在运动中会暴露丑态让真相大白,让你凌渊不受冤枉,但自己事先绝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云云。
凌渊一字一字说:
“不值得。”
屈景烁准备好的谎言全被堵回肚子里。
凌渊,什么也没问。
什么也没问,反而让他方寸乍失。
不值得。
是说赔上一场辛苦为洗刷他的冤枉不值得,还是说自己不顾安危去拉他不值得,还是说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他说,拿身体换怜悯,不值得。
凌渊逼近他:
“伤疼了?”
“没。”屈景烁后退,被凌渊拦腰搂紧。
“抱住我。”
“这么多人呢……啊?”被凌渊一手膝弯一手搂腰横抱,重心不稳之下屈景烁不得不听他的话,双臂挂上他颈项,一张微红的脸藏进凌渊肩头:
“我的腿又没事,刚才情急也就罢了,现在算什么?”手肘顶住凌渊,像是抗拒又怕摔坏,连力都不敢大。
“你要再挣扎会有更坏的发生。”
节目组不但配备了医疗团队,还有救护车在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待命。
被凌渊抱着往车走的途中,屈景烁外套里的手机响了。
“等等,放我下来。”
凌渊置若罔闻。
“放我下来嘛。”屈景烁带上点恳求。
声音宛如蜜糖。
凌渊只觉怀里的人简直是在撒娇,因为痛惜而忽略的,怀中散发的香气,也忽然变得馥郁甜美。
不是橘子也不是薄荷,是更自然更好闻的味道。
今天对方是以素人身份来,是不是没喷那些乱七八糟的高级香水?
这让人想咬他一口的香气,是他本身……
奇怪感觉从脐下涌起。
屈景烁双臂搂紧,贴上凌渊耳朵:
“求你啦……”
轻轻的气音,宛如羽毛直搔在热痛之处,凌渊狠狠地一咬牙关,把人放下。
屈景烁接电话时,凌渊背对了他。
电话结束,凌渊再转身,脸上异常的涨红还留着浅浅一层,眼中火色也仍在闪动,语气却冷得很:“韩光晔。”
“光晔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比你的身体重要?”
“我的身体也重要,所以,晚上……能不能来我家?”
“你在韩总那请他的医生顺便治你的伤不是更好?他也必不舍得问你要医药费,你也不用忍耐到晚上,你不是现在正要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去找他吗?”
“不,我就要你,”屈景烁拉住凌渊的手,“好不好?”
“我绝不会来。”凌渊握上他的手,拉开。
系统完成提示音响起。
“几点能谈完?要不要带宵夜?”
“想吃中午的饭团。”
“不做。夜间吃多会反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