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伊诺森询问,菲娜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下。
她张了张嘴,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继而想起“乌瑟尔”也不过是一位十八岁的少年,想念父母也是应该的,于是那常年刻薄尖锐的眉眼,竟是柔和了下来:“他们啊....”
她移开目光:“我很少见到他们。”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对她的印象很模糊很模糊,只记得,她的绿眼睛很漂亮,比留影照片里漂亮多了;”
“而父亲,呵,不提也罢。我也不常见到他。他总是很忙,忙着和一个个黑发的女人玩闹,不然也不会弄出那么多孩子。”
说到这里,她显得很愤恨:“明明曾经说过,只爱母亲一个人!却还是花心风流到人尽皆知,直到最后母亲难产而死,也没回来看一眼,反而,迫不及待地娶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显然是卢妮卡,仅是提起她,都让菲娜咬牙切齿。然而,片刻后,她的声音却又低了下去:
“....父亲他是个骗子。答应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做到。无论是对母亲,还是对我。”
伊诺森沉默地看着她。
虽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又问:“你很不喜欢卢妮卡...夫人吗?”
菲娜回了神。她气愤道:“她也配叫夫人?如果不是那贱/人在父亲那边说了什么,长姐又怎么只能当修女?如果不是她在父亲死后夺走权力,费尔南多又怎么会变得一团乱,惹人嘲笑?”
“如果不是她,”菲娜怒不可遏,“我早就嫁了个好人家,过上了自由生活。而不是天天因为各种小事被关禁闭,还传出暴虐刁蛮的名声!”
伊诺森不置可否。他更在意的,是菲娜所说的“长姐”:“母亲留下了几个孩子?卢妮卡....没有子嗣吗?”
菲娜道:“正统婚生子只有我们三个。长姐和我因为都是女人,没办法继承爵位,那个卢妮卡也没能生出孩子。”
伊诺森便道:“长姐在当修女?在光明教堂吗?”
然而菲娜却摇了摇头:“不。光明教堂可不会允许贵族去染指他们的权力,更别提,长姐身上有王室血脉,根本使用不了光明魔法。”
“她只是在家里苦修。过几日做弥撒时,你就能见到她了。”
伊诺森愣了愣:“王室血脉,用不了光明魔法?”
菲娜点了点头:“当然,那群圣职为了把控权力,从根源上就断绝了王室进入教堂的可能。你连这都不知道?想也是,之前是贫民....”
未理会菲娜语气中不自觉带上的轻蔑,伊诺森陷入了纷乱的思绪:如果王室血脉不能使用光明魔法,那他又算什么?
之前他以为,“乌瑟尔”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自己的确是费尔南多公爵的儿子,只不过流落到了凡卡村。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并非前任夫人的血脉......
那为什么,他有着与王室相同的黑发?为何又和菲娜长得如此相似?
....到底谁在说谎?
心绪纷杂中,菲娜叫了他好几声,伊诺森才勉强回过神来:“抱歉....我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菲娜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我说,我可是你的姐姐,我说话就好好听着!”
还真是刁蛮啊。伊诺森想了想,并没去安抚她,而是又问:“二姐。我还有个问题。”
“哈?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明明之前说了“肯定回答”,此刻的菲娜却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于是,伊诺森也没有继续犹豫,只是平静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父亲是怎么死的?”
“.....”
菲娜瞬间沉默了。
她移开目光:“我哪知道,那个混蛋男人....呵,大概是乱七八糟的情人太多,染上什么病了吧。死得好!”
说到最后,声音略有颤抖。
也就是说,菲娜也不知道对方的死因。伊诺森沉思,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这位贵族小姐并不太清楚宅邸之外的事,视角也很有限,不过对于总是不见踪影、神神秘秘的卢妮卡具有强烈的恶意。
最终,他只是再努力扯了几句话,说着“下次再好好聊聊”,送走了这位祖宗。
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伊诺森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时,银环蛇顺着他的衣角爬了上来:“她身上的确没有魔法波动,而且似乎也并没有说谎。”
伊诺森双眸放空:“我也察觉到了。以她的立场,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银环蛇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在迷雾森林外,和卢妮卡一起,袭击引路人和叶莲娜的那个圣骑士长吗?”
“虽然你可能没有印象,但根据叶莲娜的说法,对方的确是有着黑头发的。这种黑发究竟是王室血脉的象征,或者只是普通家庭的遗传,我们也无法确定。所以,你的血脉究竟是怎样,我们也并不明晰。”
伊诺森有点烦躁,他习惯了直来直去,对这种迷雾重重的局面十分不爽:“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们是来调查格里芬为什么死而复生的,其他东西怎样都无所谓。”
这倒也是。
银环蛇思考了一下:“虽是这样没错,但我们现在的一切行为可能都在卢妮卡的算计下,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舒适,如果可以的,还是尽快摆脱更好。”
“这个无所谓,我们不也都是在神明的安排下过了这么久了吗?”伊诺森心态很好。
然而,他正色道:“不过,关于格里芬的事。——你上次见到他了吧,得出什么结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