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战斗方面的一些小技巧罢了。”安第斯耸耸肩,颠了颠自己不大的包袱。光明法师也没揪着这点不放,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马已经备好了。”
是两匹普通的骏马,一匹两侧绑着些行李。倒是有些出乎安第斯的意外,毕竟他看伊诺森的样子,似乎是光明教廷娇生惯养的魔法师,应当多少要坐个马车什么的。
伊诺森懒得理他的眼神:“大概十天左右,希望你的马术别拖后腿。”
安第斯挑挑眉,报之以礼貌微笑。
离开城门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些阻碍,守门的侍卫说什么也要伊诺森放下围巾,还拿出教廷的通缉令比对。伊诺森对此的措施是简单粗暴的掏出法杖,一个恍惚咒下去,小范围的骚乱平复了,大范围的人群则是躁动起来。
教廷给出的报酬不低,就算是快马加鞭出了城,依旧有人追赶,伊诺森似乎暴躁起来了,于是安第斯就有幸见到了这位光明法师耍阴招——
他颂念咒语在身后走过的必经之路上放了个隐形的屏障,这个名为“无形护佑”的防御魔法让匆匆赶来的追兵撞了个人仰马翻、鼻青脸肿。安第斯倒还是第一次看见光明系的魔法被用来做这种事。
“……你果然不太像个光明法师。”他还是没忍住评价。
伊诺森冷哼了一声:“没兴趣和他们像。”
难怪被逐出光明圣殿,还被污蔑施以火刑……这性格,估计让那些老古板们很恼火吧。安第斯莫名对这小神甫多了几分亲近,毕竟都是自身阵营中格格不入的“怪胎”。会孤独吗?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于是他也就没再开口。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格,一路无言,到了傍晚便停下休憩,几天下来倒是让安第斯见识到了这位年轻神甫的另一面。他性格有些暴躁易怒,却不傲慢,向他搭话基本都会回(虽然经常用的是嘲讽语气),一路风餐露宿,路过森林沼泽,再怎样艰苦的条件也没皱过眉。
更重要的是,他的厨艺居然不错,安第斯终于免于被自己的手艺毒害,心中莫名有几分感激。
“别指望教廷那群家伙做出什么人能吃的东西,”伊诺森道,“要想吃点好的,还是要自己动手。”
“而你呢,”他说着就把话题导向安第斯,又是一个试探,“你把饭做成这样,应该不是独居吧?”
不然他能被自己饿死。
安第斯笑笑。
“以前是和家人一起住的,成年后就搬出来了,目前是和一位姐姐一起住。”
“她也是神眷者么?”伊诺森状似无意的埋下一个小坑。
“我们有同一个老师。”安第斯选择了这样的回答。
所以到底是不是神眷者?伊诺森有些气闷。
除了上次的凭空掏出武器,他一直以来都没见安第斯施展任何魔法。但若说对方只是弓箭手,伊诺森也是不信的——这个人身上绝对有更多秘密。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此事事关女巫。
……无法容忍。
压下心头滋长的某些隐痛,伊诺森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明日我们要经过一个镇子。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记得备好。”
他平时话不多,但是该提的东西都会提到,相当可靠。然而之前在卡琳儿那里的举动,就显得莽撞异常——眼见越靠近目的地,伊诺森就不可避免的变得愈发焦虑,安第斯若有所思。他也没有多问,索性很快就会知道的。
然而,等他们第二天骑着马走进那座城镇时,却同时变了脸色。
小镇的天空弥漫黄昏的暗沉色调,无风的诡异平静吹不开停驻的乌云。静默下只听见马蹄与呼吸,除此之外,无论是人声嚷嚷还是鸡犬相闻——都毫无踪迹。
只有死寂,蔓延开的灰色调的死寂。大街小巷,街坊邻里,阳台上晒着褪色的衣物,却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这是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