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拉德披萨馆
“假的,被拒了。”服务员举着POS机如此说。
说的像是“悲剧了”一般,听的路明非心里面拔凉拔凉的。
明明是同学聚会,但是现在却发展成这副样子,虽然要不是替陈雯雯出头,也不至于如此这般。
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好了,赵孟华不给付钱,学校的信用卡也刷不出来。
本来以为生日这天被通知挂科补考已经是最倒霉的事情了,没想到啊……路明非觉得简直是世风日下,现在人间真情已经比陆真理的正常脑细胞还少了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帮陈雯雯呢?因为今天早上收到了红发巫女自弹自唱生日歌还顺带分享了订婚喜讯并且嘲讽自己“没戏了”的生日祝福?然后同病相怜吗?
这有什么好同病相怜的啊!我可是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路明非越想越是觉得委屈,混杂着被那个远在北美的学校抛弃了的悲情,把无辜的黑卡放在POS机上面划来划去,然后被反复拒绝。
旁边凑热闹的同学中,不知道是谁带头笑了一声,很快嗤笑声此起彼伏。
“付现金好了。”有人淡淡地说。
门开了,空气流动起来,像是揭开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进来的男生把几张大钞夹在插账单的黑色皮夹里,递还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这种欠揍的话只有阶级敌人才说得出来,按说听到的人都该竖中指,但这个男生说起来自然冲淡,没有一丝烟火气,不为炫耀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怎么忽然进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一身洗得发白的仔裤,配白色T恤,带着巨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豪无表情。
这种货看起来满大街都是,本来没什么稀奇,但柳淼淼忽然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生,神情紧张。
路明非也猛地站了起来,神情紧张。但他的紧张跟柳淼淼的紧张不是一回事儿,他下意识地想出事儿了,要不然暑假里这些人龙混血的家伙怎么会忽然找上他的门来?而且他太清楚这货为什么背着那个网球包了,他带着一切长形物品出现时都得小心,因为若干次事实证明这家伙必然会从里面抽出一把刀来。
“路老大,聚餐还有多久结束?”长裙飘飘的高挑女孩紧随其后,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嗒嗒”的声响,和炸弹的倒计时一样瘆人:“学院有事情要跑,等着你开工呢老大。”
老大?这家伙叫自己老大?路明非觉得自己幻听了。别他妈的逗了,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当她的老大了?每天早上被生拉硬拽带出去晨跑折磨的时候?试吃用连襟器材做出来的食物并且美其名曰补铁补钙的时候?被迫练习格斗为了将来成为火影的男人而努力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被拉练了那么久,身体确实变好了起码刚才出现了能打10个赵孟华的错觉……这完全不是重点啊!陆真理你那么肉麻的眼神怎么回事,被夺舍了吧!
路明非越发的混乱起来,同时,男生摘下墨镜展示了一下又戴上: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陆真理,大学同学。”女孩儿貌似是礼貌性的环视一圈,但是眼神是与明艳的外表完全不符的锋利,每个和她对视的人都感到像是被蜜蜂咬了一口,被这个不速之客看穿了似的。
当她转头看向路明非的时候,眼里全是温柔。
温柔的让路明非心慌,楚子航忐忑。
所有人都石化了。
暂且不论这次的紫裙女孩和上次的红发学姐,对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的人来说,“楚子航”是个符号,始终远在天边。
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你很少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
毕业典礼上他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穿着海蓝色校服,垂头看讲稿,额发遮住了脸庞;篮球场上他是中锋,把对手虐得死去活来,飞身扣篮,等球落地,楚子航已经掉头撤向中线了,甚至不跟队友击掌庆祝;春节晚会上他表演大提琴独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单》,台下的人们还沉浸在乐音里暗赞说这本事简直上得春晚啊,楚子航已经收拾好琴箱,鞠个躬下台去了,只留个修长的背影。
教会女生何为暗恋,如柳淼淼,通知男生何为嫉妒,比如赵孟华。
虽然现在赵孟华可能更拉着后面进来的美女同学骨节分明素白修长的手问她是不是瞎了眼会看上路明非这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