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者是宋刑的精神体,七寻眼睛上的毒液,找她本人解决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目前宋刑并没有主动现身的意思……这就难办了。眼睛受伤不是小事,叶疏嘴上说得不好听,心里却十分担心。
她拍开七寻想要摸眼睛的手,扯下胸前的领带,给她系上,“遮着,省得你挠。”
七寻心虚地挠挠脸,“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好吧……”
“呵。”
“……”
余光看着某个蹲在地上的鹌鹑,叶疏走上去在她屁股后面踢了踢,催促道:“起来。这教堂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怪东西,警惕点,不然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岂料风迅一个转身,露出那张哭花了的脸,直接抱着她的腿开始嚎啕大哭,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吓死我了,好多好多脸……那触手上全是脸!”
她说得无厘头,弄得叶疏一时没反应过来,旋即,她拼拼凑凑凑,终于明白刚刚风迅为什么跟傻子一样突然停在半空。
“难不成是那些……”叶疏呢喃着,最终还是没能将那两个字说出来,那个猜测太过惊悚,风迅一向害怕鬼啊怪的,这时候正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再多说点,真能给她吓厥过去。
叶疏回头,七寻若有所感地抬头与她“对视”,一脸平静说出那两个字。
“矿工。”
风迅瑟瑟发抖,哆嗦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不会又在说我坏话吧,我可告诉你们,我这不是胆小,我这是顺从本心,懂不懂!”
叶疏正要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七寻已经开了口:“那东西吃人,你看到的人脸,应该就是被它吃掉的矿工们。”
风迅呆了一瞬,喉咙里发出尖锐爆鸣声:“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呜呜,我怎么感觉我身后凉嗖嗖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是不是有鬼是不是有鬼,你们快帮我看看,快看看!”
七寻:“……”胆忒小。
叶疏把爪子搭在风迅脑袋上,撸猫似地给她顺毛,希望能让这家伙安静点:“怎么这么好骗呢,七寻她吓唬你的……适可而止风迅,我的裤子!”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么见外干什么。不就一条裤子!”
这是见不见外的问题吗?这是卫不卫生的问题!鼻涕眼泪全糊她裤腿上了!叶疏皮笑肉不笑道:“松开。”
“一点爱心都没有。”
“我要是没有爱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帮你俩了。”
“那明明是你惹的祸,我和七寻都是被牵连的,我们才是受害者。”
“刚刚是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来着,现在不害怕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是吧?风迅……你身后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什么!”风迅一秒认怂,紧紧抱住叶疏大腿。
“哼。”叶疏双手插兜,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
“叫声‘姐姐’听听,我就帮你把那东西赶走。”
风迅带着哭腔硬气道:“我是你祖宗!”
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着两人吵嘴的七寻:“……”两个小学鸡。
眼睛又开始疼了,七寻没太在意。许是因为看不见,接触不到光亮,人格外容易走神,记忆被拉回到初升高的那个暑假。
那是开学前的一个星期四,七寻被嘴馋的风迅约出来逛街。太阳很晒,逛了没一个小时差点中暑,两人非常识时务地缩商场里蹭免费的空调。
“你怎么想的?这大热天的把我约出来。”
“今天天气预报显示阴天啊,凉快得很,谁想它也有撒谎的时候……”
七寻表情空白了一瞬,她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刻意把大晴天的标识怼在风迅面前,“阴天?”
风迅瞪眼,眼神飘忽地打着哈哈:“……嗷,前段时间去旅游,忘记调回来了……”
七寻面无表情地靠在座位上,“我真是谢谢你。”
“你知道大晴天还出来?”
“你在电话里鬼哭狼嚎的,跟明天就要世界末日见不着面了一样,我能不来?”
商场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一向闹腾的风迅这一次却没吭声。
七寻疑惑,问:“热中暑了?”
她正要起身买两杯喝的,风迅先一步把她从座椅上拉起来,撇着嘴委屈巴巴地看她。
“又怎么我的大小姐?谁欺负你了?”
风迅不满地哼哼:“谁敢欺负我……”
“担心上学的事?”七寻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忽然垂下眼眸,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风迅是奶奶带大的,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远门打工了。前几天她们从外地回来,打算把风迅的学籍转到外地去,这样她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哪个狗贼走漏的风声?”
七寻高深莫测地说:“我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