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没有应和后面几句,只是轻轻笑了:“确实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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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肩到了客房别墅。两栋组合式楼宇间的相连楼梯,使得中心镂空的地盘偌大宽阔,容纳一整个拍卖场绰绰有余。更别说拍卖场还在地下一层。
场内几乎已是座无虚席,来参加拍卖的无疑都圈子内非富即贵的人家。
灯光主要打在拍卖台中央,幕位光线较为昏迷暗淡。江湾穿的高跟鞋,谢薄担心她看不见路伤到,即便牵着手,也时不时回头引导一番。
旁人探查的、各异的视线投过来,江湾自顾不暇。
她好像只感受得到,与谢薄手心交叠时,那点隔着皮肤传递来的纤弱的温度。于是,血气倒涌,耳根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好在光太黑,没人看见江湾的异常。
可惜光太黑,她没看见谢薄的表情。
顺利入座之后,拍卖也开始了。
幕台上的拍卖师高声介绍着拍卖品,珠宝首饰、奇珍古物等等,应有尽有。最令江湾咋舌的是竞拍,其中一件通体黑羽毛装饰的鱼尾裙,起价四百万,台下的人争先恐后抬价,最后的成交价是一千两百万。
谢薄似是与她心有灵犀,轻声解释:“那件裙子出自Joseph之手,手工定制款。”
谢薄口中的Joseph是加拿大一名声名远扬的服装设计师,所在工作室制定出来的服装皆是热门大牌,极少量限定款不是不到几秒一抢而空,就是早早被预定好。
江湾点头,心里又忍不住慨叹有钱人日子过得实在阔绰了。
拍卖会进行到中场休息。谢薄出门接了个电话,江湾一个人待在位置上。她想上洗手间,出门问了问会口的佣人,被指引方向后道谢离去。
上完厕所,江湾对着镜子补了下妆,顺手理了个发型,再走出洗手间。
回拍卖场的路上途径一条长廊,有一些少爷小姐出来透了气。黑夜深沉,人影幢幢。
走过拐角的时候,廊道边不远处,斜靠着一个男人。他身边还有个分外娇小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她愿意紧靠在他怀里,满脸的巧笑倩兮。
这是撞见小情侣现场了?江湾心里想,面上没表现出来。
没料到见到江湾过来后,男人挥挥手,把旁边的女人遣散走。
他身立于暗处,看不到面容如何,但是江湾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准确的说,借着黑暗,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
意识到这个,一股不适感顿时像空中的凉气,黏附住整个赤裸着的皮肤,要顺着喉管扒进更深处。
江湾眉头浅浅拧了拧,又不着痕迹抚平,脚步微微踩快,往前落去。
“……江小姐。”男人开了口,语气轻含着笑,和谢薄那样的不同。这声音如咬着鱼钩子,风流,暧昧,却本能令江湾觉得反感。
甚至,有点作呕。
江湾还是顿住步伐,抬眉不带情绪地扫过去:“您是?”
男人从黑暗里现形,浓厉俊朗,颇为陌生的一个面孔。他放肆的目光里三圈外三圈似的,在她身上反复睃巡,片刻后舔了舔唇角,尽显下流:“谢薄找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啊。还行,挺漂亮的。”
江湾蹙眉,她脸上依然处变不惊,只是声音比前面冷了些许:“您是?”
“我是谢佑,谢薄……他弟。”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如饥饿的野兽分食,将骨头咀嚼得什么都不剩,口腔间唯有刺鼻恶心的腥气。
谢佑玩味地看着江湾。他玩过很多女人,什么类型都有。但不得不说,他看到江湾这类清纯款,还是会心痒难耐。
谢佑迎面朝江湾走得更近,江湾下意识防卫后撤。
她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这家伙敢做点什么,她指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佑在离江湾耳边稍近的距离,低笑着开了口,说出的内容却无比恶陋:“谢薄给你了多少钱?有五百万吗?我给你八百万,跟我睡一晚。”
江湾的鸡皮疙瘩一瞬间长满全身,感觉能溢出毛孔,掉一地。
然而那恬不知耻的声音还在继续:“跟谢薄分手,我能给你更好的。一千万?两千万?还是谢家女主人的位置?我想,聪明的江小姐应该自有定夺。”
谢佑势在必得。他调查过江湾的背景,清白孤苦,自幼跟着外婆外公长大,一个简简单单的书法老师。
这样的女人,有点姿色,自是会想办法往上爬。野麻雀总是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谢佑见多这种女人了,给点蝇头小利就蠢得不知东西南北。
他只需要抛出一条够她看得到青空的橄榄枝,她就能上钩。
所以江湾,绝不会有理由拒绝他。
话说,这江湾长得是真漂亮。学艺术的,就是有气质。不过表面一副清纯正直的乖乖样,不知道到了床上,能销魂到什么滋味……
谢佑嘴角得逞的笑还没来得及露出,就见那个女人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她踩着高跟鞋,勉强能到他肩膀。
明明比他矮,直视他的眸光却透出居高临下的意味。
江湾轻轻勾着嘴角,没有刻意,依然显得嘲讽倨傲:“……谢家的三少爷,就出得起这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