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江湾嘴角噙上一抹淡淡的笑:“叫我名字就好,我是江湾。”
“名字一听就像江南人,江南是不是都盛产江小姐这样的美人……”宋谈格嘴角要咧到耳朵根了,没个正形。
苏甜卿忍受不了宋谈格这一股风味狗腿劲,抬脚就要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谈格,你这么贼兮兮的想干嘛?”
“哎呀苏大小姐我错了行吧,苏美人,江美人,”宋谈格泥鳅似的笑嘻嘻闪开,转身朝江湾递出手机界面,整个过程无缝衔接堪称丝滑,“江湾,加个微信吧?”
江湾:“……”
加个微信戏这么多。
吐槽归吐槽,江湾还是挨个加上了他们的微信。
“江小姐从事书法学吗?”微信加上的这点功夫,游忱顺手翻了翻江湾的朋友圈,略带诧异。
“嗯。怎么了吗?”
江湾神色自若地平望他,心底已经暗暗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面前人的问话。
她原本以为像诸如此类的富二代,周身充斥着满满的奢靡气息的人,会对书法这种一听起来就和他们世界毫不沾边的东西弃如敝履。
然而江湾很快发现,是她有色眼镜戴多了。
“没什么。”游忱若有所思地点头,露出一个笑,“就是感觉你和谢薄还挺像的。”
江湾没来得及探究其中的深意,旁边过分积极的宋谈格,横插一嘴进来:“是啊,谢薄也喜欢看书法展呢,留学的那几年,他为了看书法展千里迢迢跑过几个国家。”
江湾微顿,原来谢薄喜欢看书法展吗?
这么说,或许他会买邂逅大师的作品,就情有可原了。
只是从来没听谢薄提起过。
江湾恍惚里,莫名回想起八年前的一个夏末。
午间闷热,蒸笼似的邬城,把人直烘成香喷喷的一捏就爆汁的奶黄包。
“谢薄,你这什么字啊?上古文字在你家里出土了吗?还是鸡爪成精爬上你试卷了?”语文老师将谢薄的答题卡一巴掌甩到他跟前,怨气冲天,“满分六十分的作文,你这作文结构好歹能拿四十二分及格分,就因为这狗爬的字体,被扣了三分!”
“你知道高考里,一分能踩死一千人吗?你难道愿意尸体被三千个人践踏,想被踩成肉泥吗?”
周边偷听的同学快笑岔气了。江湾心里想着老师打的这个比喻是不是太奇怪了,到底还是勉强低头忍住,唇边带上笑。
谢薄眨眨桃花眼,无辜极了:“老师,这次我没写到八百字,下次写到,应该就拿到那三分了。”
“没写到八百字罚抄范文三遍。”
“……老师我错了。”谢薄服软认输。
语文老师长叹口气,改用怀柔政策苦口婆心劝导:“你回去买个字帖练一下啊,学校门口五块钱一本。不用成为王羲之,练得像个人就行。”
“不行的话,”语文老师瞥到一旁的江湾,“你去跟你同桌学啊,江湾不是拿了书法奖第一名吗?你们一个字好一个字坏的像什么样子,发挥同桌的带动作用,才能共同致富,懂不?”
默默看热闹然后被点名的江湾:“……”
谢薄嘴角微不可察弯了弯:“知道了。”
受命于此,江湾不得不上,偶尔会抽空教谢薄练字。谢薄的字体飘逸飞扬,有种横撇竖捺嚣张得一个方格子都容不下的感觉,丝毫不成方圆。
江湾干脆从笔画落地点开始教他。
教着教着,时间莫名固定了下来,开始是晚自习,后来就变成了中午。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尚且还是同桌,两个人难得单独相处,却只是安安静静练字的少年时光,居然还酝酿出一丝异常的温情。
有时候江湾在练毛笔字,谢薄会撑着下巴静静观望她。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把宣纸推过去:“你想试试毛笔吗?”
谢薄笑笑,只熟门熟路地帮她研起墨:“行了啊同桌,练字已经够折腾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明晃晃写着心不在焉,江湾轻轻喔了一声。
她确实也没有真的要教谢薄,当个玩笑开罢了。
只是那之后,谢薄不喜欢练书法这件事,就在她潜意识里无声地生根发芽了。以至于她现在听到谢薄会去看书法展的话,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都这么多年,谁不会变呢?
江湾心里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
“对了,苏甜卿,听说你要跟迟思乐演男女主啊?跟前男友拍,不得气死我们苏大小姐。”话是这么说,宋谈格那满脸的幸灾乐祸,压根不带藏的。
苏甜卿没好气:“滚吧你,我就算是被雪藏,都不会和迟狗拍。”
“啧啧,你分跟前N次方男友分的时候不还挺温良?至少不会骂人狗的,咋地,迟思乐怎么惹你了?等等,你一个女明星注意点形象好吗,别动不动踹人……”
苏甜卿白眼要翻上天了:“你管我呢,还不是他——”
游忱瞧着某个方向,悠哉悠哉开口说了一句:“迟思乐今天也来了。”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