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的折叠板子为顾倾之遮挡着旁人的视线,他坐得更直了一些,方便去够面前的桌子。
“分牌吧。”
秦遇说完之后就快速分发起了牌,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手中的牌就变成了四份。他把顾倾之的那个递到了板子的后面:“给。”
顾倾之接过后就开始翻看,给它们换位置。
也就个十秒过去,蒋言明将手中的牌扣在了手心。他已经理好了,此刻就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打了十几分钟后,只赢了一把的秦遇忍不住了。他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小眼睛一眯,像个长颈鹿一样伸着脖子去看。
正在理牌的顾倾之早就察觉到了,在秦遇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越抬越高的时候,他抬眼,目光犀利,淡声说:“你再看?”
他被发现了就直说:“我看看你怎么搞的,凭什么你每把牌都那么好,是不是偷牌了?”
顾倾之现在的打牌姿势其实并不是特别舒服,虽然他们已经把桌子放得离他最近了,但他还是要直起身子来理牌。他是一个喜欢玩的人,也不得不说,不管是游戏还是什么娱乐项目,也不管他玩之前会不会,但只要上手了就是老手的感觉。
现在也是一样,在蒋言明的语言教学后,他已经完全懂了。
“你发的牌,我怎么知道。”
秦遇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牌:“我这可真是亲手给自己发了一手屎啊。小纪,你给点力啊,怎么一直让他们两个赢。”
小纪现在对规则还是模棱两可的,实诚地说:“我都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算赢。”
“……”秦遇憋了回去,无话可说。
这一局,将手里的牌走出去后,顾倾之用鸡排袋里的签子叉起来了一小块鸡排,放到嘴里后说了句:“是挺好吃的。”
小纪笑着说:“我们学校里最有名的,好多人都专门来我们学校里买。”
顾倾之的右边,秦遇在吃甘梅地瓜,吃了一块后就放在了旁边,问身边的蒋言明:“你吃不吃?挺好吃的。”
在这个病房里,他没少吃他买的那些零食,所以,在吃的这种事情上总得最先想起来人家。
“我不吃。”
知道他是不吃地瓜的顾倾之伸手,将装着鸡排的袋子递了过去,但这距离有点远,他够不到,只是举着,没说话。
立刻注意到的蒋言明起身,将这个袋子接了过来。他没先吃,而是说:“这是油炸的,你少吃几个吧,等好了之后想吃再吃。”
小纪连忙说:“哎呦,我忘了,早知道买点别的了。”
顾倾之听着,嘴里的刚咽下去:“没事。”
要不是蒋言明提醒,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说不定这会儿都又拿了一块了。
过了二十分钟后,一轮打完了,他们没能翻盘,完败。
秦遇站起来,看向了小纪:“你,你和他换个位置,我们换个队友,反正现在你俩都会了。”
蒋言明没回答,而是看向了对面的顾倾之。
“你,看我干什么?”
蒋言明低声说:“那我换了。”
“你换啊。”
就这样,蒋言明坐到了顾倾之的上家,然后,几局牌打下来,秦遇又扶着头,怀疑起了人生。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抬眼看着:“你和他打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牌不好。”
下一把,听到蒋言明说“不要”的时候,顾倾之抬头,侧眼看着:“你不管?”
他说:“管不上。”
等顾倾之他们赢了,蒋言明将牌丢下的时候,秦遇眼睛尖,看到后一下子就喊了出来:“你这满炸留着干嘛呢!他们都管不上,你不就走了吗?”
满炸是这个玩法里最大的牌,而此刻牌堆里的还是最大里的最大,谁都管不上。
蒋言明淡淡地低头看了下:“没看到。”
“……”
又是完败,秦遇还不放弃:“我俩换,我和小顾一组,他牌好。”
蒋言明看着,见顾倾之没打算说话后自己就说了:“要不别打了。”
秦遇刚站起来:“啊?”
他一直看着他,话语中带着询问:“休息会儿吧,还想打的话明天再玩。”
顾倾之倒是没觉得累,只是后背有些酸。目光对视上后,他移开,身体随后靠在了后面:“嗯。”
还没玩够的秦遇也没有再说什么,和小纪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差不多得走了,他们还要去烧烤店营业。
临走的时候,蒋言明在卫生间里洗东西,秦遇凑到了顾倾之的身边,将头隔空靠在他肩膀那里:“我发现了一件事。”
正在整理收支表格的顾倾之停下,侧眼看:“什么?”
他很小声,往卫生间那边看了眼:“你很听他的话啊,他让你干什么,你都不反驳的。”
认识这么久了,秦遇还真是第一次发现顾倾之原来也有这么听别人话的时候。
“我……”顾倾之磕磕绊绊地说着,“我本来就是那么想的,不是,听他的。”
秦遇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天早就看明白了,只是不确定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没忍住轻笑出声,没点破他:“行,就算你们心有灵犀行了吧。”
“你,没事就快点走。”
“赶我是吧?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
顾倾之没什么可说的,病房的门关上后,他就看着面前的表格。只是,此刻的每个数字或者文字都像模糊的泡影一样,他根本没看清什么。
“我等一下有个会要开,不打扰你吧?”
顾倾之没抬头:“不。”
“嗯。”
蒋言明给那个保温杯里装满了温水,又将桌子擦了一遍后就坐在了位置上,戴好蓝牙耳机,等着三分钟后开始的会议。
开始之前他又说了一句:“有事叫我。”
没等到回复。
他开了会议室,摄像头刚开,电脑那头,坐在一个真正的会议室里的人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背景。
商子瑜离得最近,在调整摄像头。看到后,他的眼睛都睁大了,即刻确定道:“蒋哥,你这是在哪啊?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