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没有听到李佳雪的回复,“你打电话了吗?于晴接了吗?我姐接了吗?”我追问道。
耳边传来滴滴嘤嘤的声音,猜测是她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远了,听不清,但却隐隐感觉到她放在我身上隔着衣服摸索的手。
知道自己急也没用,反而让她更不安,于是,选择等待,并让自己不显慌乱的安抚她。
接下来便是一片沉寂,时间被拉的很长。
就在我以为自己听力是不是也出了差错的时候,我隐隐听到开门声,很轻很远的,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飘忽不定的消毒水味,是医生或护士,大概吧。有人的说话声像是隔着什么,更加的听不清楚,但我被推着移动了,于是我再次急切恳请,给我姐姐打电话,我姐姐来了,就没事了。也不知有没有人听我在说什么。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无限放大的黑暗,我的感知变得越来越微弱。
一会儿,突然间,我感到黑暗里一阵急速的风,朝我扑来。黑暗里,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可我感觉是有人来了,而且是很急的。
“是姐姐来了吗?”我问,我循着那股风的方向转过脸去,身体一下被那股风紧紧包裹着,并且从风里传递着即便微弱可还是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是姐姐吗?带我回家,”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能带我回家就成,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摆脱现在的状况。
身体像是被腾空抱了起来,然后,那在黑暗里飘忽不定的消毒水味渐渐稀薄,最后消失了。我想自己应该是离开医院了,可是我的状况却并未因为离开医院有所改变甚至是缓解,那令人舒适的温度一直都在,这让我感到安心,身体在快速移动着,想着这大概是在赶往回家的路上吧。
“你能说句话吗?你是谁,是姐姐吗?”我问,没有回应,不知是不是我的听力彻底消失了,但我脸上却感觉到轻微的碰触。
哎,心底轻轻一声叹息。
“请把我送回家,帮我把卧室厨子里的白烛和瓷钵拿出来,”不管是谁,我都只能求助了,没人帮忙,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当白烛被递到我手里的那一刻,光亮随之而来,烛火自燃,这是我的卧室,唐凌飞正蹲在我面前,担忧,急切,不安所有交织在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在确认我眼睛恢复正常后,看似平静的冲我微笑。
“我没事的,”尽量表现轻松的说,从他手里拿过瓷钵,里面清水自生。
当然烛火清水这些他是看不见的。
“是你把我送回来的?”我问,起身,将刚复原的不适压下,努力动作自如的把白烛和瓷钵放置一边的柜子上。却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想想在医院里一定被我吓到了吧,任谁,看到那样的我,都会感到怪异,受惊。
“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然后双手合十慢慢伏跪在柜子前,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跪拜对于我来说就如吃饭一般即稀松平常又必须要做,尤其是在他离开后的这许多年里。可却一直都是避着人的。可笑吧,就像吃饭还要偷偷抹抹的背地里吃。
人们只有在面对困惑,悲苦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丝敬畏,其他多为不屑不肖。而我仿佛从降生时起就接承这一切。命里定的,我无论怎么都逃不开。
他沉默不言,静静站在身后,让人如芒在刺,良久。
“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就不同,”他问,低沉的嗓音,没有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可今天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然是从很小就这样了。”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