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恪有点窘迫,摸摸脑袋,“就,就是实话,三姐,三姐就是壮啊。”
……
下午,浦安城内,太阳斜斜地靠在西侧,欲坠不坠。
桥络一身黑衣男装,头发用黑冠高高束起,若从背后看起,便只作是一个瘦小的郎君。她快步在院子里走着,身侧的桥纯引路向前,很快,便走到了一处屋前。
桥纯先一步走到门前,推开了大门,待桥络走了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
屋内不算很大,却什么物件也没有,只有一个屏风放在中间。桥络扫视一圈,绕着屏风走了过去,便看到后面被五花大绑的刘老爹。
桥络点头,桥纯上前,拔下了刘老爹口中的破布。
那刘老爹如获新生,大口喘着粗气,半刻后才定下神来,抬头盯着桥络,打量了半晌,又扭头对着一旁的桥纯骂道:“不是让你带你主人过来,找个女娃骗我?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
桥络眼睛轻瞥,桥纯立刻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那刘老爹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胸口疼得厉害。桥络走到他的身旁,右脚一踹,把他翻了过去。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你真是这伙人的主人?”刘老爹啐了一口血,“没想到这群人的背后竟然是个女娃娃,真是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桥纯又上前来,正欲接着教训,却被桥络拦着。
桥络站直身子,声音冰冷,缓缓开口,“你与我扯这些有什么用,你那为了给你还债的孝子,老实伺候你的妻子,贤淑的儿媳,哦,对,还有那个连话都不会的孙子,可都替你死了。”
“你!你……”刘老爹几欲冲起,却被桥纯狠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脸埋在地上,许久,终于放声痛哭起来,“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贪心,他们就都不会死,他们就都不会死……”
过了半刻,桥络挥退了桥纯,蹲在刘老爹的身侧,拉起他身上的绳索,缓缓解开。
待绳索全部松开,刘老爹才正经坐到地上,他抬起头来,看向桥络,眼神阴狠声音带着浓厚的怨气,“我可以告诉你,那你能给我什么?”
“自然是帮你报仇。”
“呵呵,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会真的帮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报仇?”
“报仇之事,本来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情,只是如今他们也害了我的家人,索性我就发回善心,帮你一起报了。”桥络后退了一步,眼睛盯着地上的人,冷冷开口,“说吧。”
刘老爹抹了把脸,渐渐回想起来。
“我不认识那人,他平日里都是跟我儿子接头,只说让我儿子给马下毒,事成之后给我们一笔银子,我欠了很多赌债,赌坊的人日日上门,家里的搞得不得安宁,儿子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只是害马不是害人,便硬着接下了此事。后面听说那日骑马的一个世家公子摔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们听了实在是太害怕了,就索性全家连夜跑了。”
“之后呢?”
“我们江南有亲戚,便一路直奔那里,哪成想还没入浦安郡,就被人追杀,十几个高手,刀刀致命,先是我那老太婆,然后又是儿子、儿媳,我抱着孙子一路往灌木丛里跑,躲了一夜,也没躲过。”
“你那孙子呢?”
“……一路没有吃的,又有追兵……”刘老爹嗫喏道。
“所以你就把他丢了?”
“我没有丢!我没有丢!是追杀我们的人太厉害了,一点动静都能被他们发现……”刘老爹神情开始恍惚。
桥络嗤笑一声,继续问道:“那个跟你儿子接头的人,你见过他的脸吗?”
“我……”
桥络看向一旁的桥纯,桥纯立刻从腰后拿出水囊,拔开塞子,冲着刘老爹的头上倒了下去。
冷水过头,刘老爹猛然清醒过来。
“你见过那个跟你儿子接头的人吗?”桥络重新问道。
“见,见过。”
“何种模样,仔细描述一下。”
“一个男的,身高八尺,体形壮硕,脸很宽额头很大,长相很普通,放到大街上都看不到的那种。”
“有没有什么比较奇特的,比如有没有持剑?腰间会佩戴什么东西?手上会佩戴什么东西?脸部有没有痣?”桥络引导着对方。
“痣,有,他耳后发缝间有个痦子,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桥络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戴着一把刀,刀鞘就是普通的褐色铁皮,刀纹,对,我有一次看到他开刀,靠近刀柄的地方似乎有个花纹。”
“什么纹样?”
“好像是龙,不对,是蛇?”
“到底是什么?”
“我,记不清了。”刘老爹摇着头,表情开始有些痛苦。
桥络不再继续追问,开始向屋外走去,桥纯随行跟在身后。
“从你的人里面,挑个会画画的,跟他再对一下,把那接头的人像和刀纹画下来。”
“是。”桥纯应道,又接着问,“之后这刘老头如何处理?”
桥络站在院中,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缓缓开口,“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