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酒在方才玖江受伤时乱了心神,一时不备,被檀胥钻了空,此时流英正搭在她的肩颈上。
玖江率先开口:“白大侠好身手,只是趁我不备时偷袭,恐有些胜之不武吧。”
“笑话,当初你不也是趁我不备,才得以屠我师门,掠我宗宝吗?怎么?如今名号大了,江湖无人不晓玖江剑法了得,用药施毒堪称一绝,你都忘了这一身剑术医学从何而来的吗?”被称作白大侠的人说。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白大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给你师父、父亲报仇啊!”玖江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一副全然不惧生死的模样,倒是白大侠,她往前走一步,白大侠就会往后退一步。
直到白大侠实在是退无可退了,他才出声制止:“站住,别再往前走了!”
“动手啊!白垣,你敢吗?你别忘了,白褚的毒只有我能解,若我没记错,今日是最后一天吧,她若再不解毒,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猛然听到“白褚”二字,白垣的情绪有些失控,险些就要杀了玖江,好在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哑着声说:“这半年的解药给我。”
“可是我让你杀的人你还没杀呢。”玖江状似为难道:“你这叫我很难办呀。”
“你想如何?”白垣问。
玖江低眉思考了一会,回答:“我一向怜香惜玉,你长得这样好看,我也不舍得为难你,不如这样吧,你跪下,求我,我就大发慈悲,把解药给你。”
白垣听了玖江的话,几欲作呕,握着断壁的手青筋暴起,但最终,为了白褚,他还是屈服了,那毕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白垣将断壁收回鞘中,僵硬地跪下,一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求你……把解药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玖江似乎是很满意白垣的表现,大笑着往后退步,和白垣拉开距离。
玖江直至退到了距白垣约两丈之外的地方才停下脚,收起了笑容,她朝柒酒的方向伸出手,一股强大的法力流将柒酒吸过去,却被檀胥抓住手腕,一时间柒酒进退两难。
“这位公子,还不放手?”玖江问。
檀胥则反问道:“我凭什么要放手,方才若不是我躲得快,如今怕是已经身首分离了。”
“你这小辈好生无礼,你这朋友都还尊称我一声前辈呢。”
“他给你面子,我可不给,我的礼数可不是用在小人身上的。”
“小辈,作为前辈,我好心劝你一句,有些话说不得,有些人惹不得。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心。”
檀胥却嗤之以鼻:“呸,谁当你是前辈?谁要你的好心?”
“找死。”
玖江左掌蓄出一道银光,猛地朝檀胥打去,幸而沈寞眼疾手快,迅速打开一道屏障,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挡下这一招,却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经刚才一遭,檀胥脱了手,柒酒便回到了玖江身边。
玖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木匣子,将里头一个白色瓷瓶抛给白垣,便带着柒酒消失在了暗处。
“噗——”
沈寞呕出一口血,脱力跪在地上,昏厥过去。再醒来时,便看到了坐在床尾的檀胥和支在窗边闭目养神的白垣。
“这是……哪里?”沈寞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家。”白垣开口,他竟是把受伤的沈寞带回了自己家。
“多……多谢。”
沈寞缓缓坐起来,面上尽是憔悴。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顺手救下你罢了。这房子现在就我和我妹妹住,这间屋子让给你们,等你伤好了就走吧。”
“如此,叨扰了。”
白垣径直走了,那日的阳光好像很听话,不偏不倚打在他身上,他逆光而行,就好像是他由内散发的光芒。
这样的景象,沈寞在心里记了好久,这份心思,沈寞也藏了好久,久到白垣死了,他都没说出口。
他也来不及说出口了……
思绪被逐渐拉回,眼神也逐渐清明。
沈寞抬眸,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他勾唇一笑,缓声道:“你终于来了,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