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翻了个白眼,走上前查看榻上的少年,伸出右手为他切脉。
“他被怪物咬了之后便晕死过去。”刘鹏急切道:“还有没有的治?”
黄英诊了片刻,问道:“那怪物长什么模样?”
刘鹏愣了一下,答道:“望之不似活人……浑身长毛,并力大无穷。”
听得此话,黄英皱眉,道:“他中毒了,找不到毒物,我无法调制解药,只能延缓毒发。”
“我们只留有那怪物流的脓水!”刘鹏急得直冒汗,连声催促道:“这小子是太史令之子,偏偏是他被弄伤了,唉!”
黄英恍然,同情地看了眼他,把需要的药材都写在麻布上,让那个跑的飞快的兵卫去买回来。
“太史令之子还要看城门?”黄英翻看少年的眼珠和唇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
刘鹏叹口气,摆摆手不欲多说,转而问道:“这丸药没问题罢?”
黄英没好气道:“这可是顶好的东西,拿老娘的屎……”
“平阳公主宣刘将军进宫——”
外头有个小黄门掐着尖细的嗓音喊人,刘鹏闻言下意识起身,又转身道:“这边……”
黄英扎起发带,认真道:“他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去罢。”
细窄的宫道中马蹄声不住作响,椒房殿的殿门被拍的直摇,卫子夫哄好刘据后,回头怒道:“天刚擦亮,何事如此惊惶?”
急切的拍门声停下,噩耗伴随惊雷一同炸响:“陛下不好了,平阳公主宣娘娘前去侍疾,皇后娘娘快快走罢!”
卫子夫此惊非同小可,浑身一软差点抱不住孩子,忙把刘据交给奶娘,穿戴好后便起身跟着小黄门一路奔向宣室殿内,孰料进门就被破碎的砖石拌了一下。
“慢点。”平阳公主循声望过来,提醒一声,她正站在刘彻的榻前盯着宫医诊脉,韩嫣则卑微地伏跪在一旁。
卫子夫扶住门柱,颤声道:“陛下怎么了?”
宣室殿被期门军围地水泄不通,刘鹏身披铜甲,出列向卫子夫禀告道:“回皇后娘娘,陛下并未受伤,反倒更像是梦魇,浑身发热,一直醒不过来。”
“昨夜是韩嫣侍奉左右。”卫子夫道,“他没看见刺客么?”
刘鹏沉默片刻,斟酌道:“……韩大夫也不知发生何事,只说醒来便见陛下倒在阶梯上,浑身发热,一直梦呓,施了几针都不见好。”
平阳公主漏夜进宫,未施粉黛,瞧着十分的憔悴,她叹息一声,从榻前走过来,宣室殿内中央那精美的博山炉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个凹陷的大坑。
韩嫣起身欲要跟上前,却被期门军死死围着,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嘲道:“我可不是后妃,难不成要以侍奉不当治我的罪么。”
平阳公主停在坑旁,俯身去捡坑里的碎铜块,随口道:“上大夫还是想想怎么与太后解释罢,陛下若是有什么闪失,你难逃一死。”
韩嫣双手拢于袖内,答道:“樊无期兵败尚且知道潜逃,我若是想谋害陛下,何必还留在这里,待到陛下醒来,一切自有分晓!”
“不让你出宫是为你好。”卫子夫虽不喜他,还是劝道:“陛下昏迷的消息一旦传开,关中以外必定大乱,还请韩大夫再忍忍。”
刘鹏沉默地守在殿门口,从昨天下午两市骚乱开始他便没合过眼,此时面对殿内的乱状,他只能死死围住宫城,尽量不让天子昏迷的消息流传出去。
“这是……炸了?”卫子夫凑到平阳公主身旁,端详那片纹有云气的碎块,“何人有如此能耐,恐怕是……”
平阳公主低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卫子夫拧眉,平阳公主将碎块随手放到一旁,正想向宫医问话,未央宫城北面突然爆出轰隆隆的巨响,以及百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