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灭,医生走出来朝两人表示哀悼,“我感到很抱歉。”
两个联邦警察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洪阳和崔立,耐心安慰。
死于枪击的尸体需要进行尸检,以此来确定死因,收集证据。现下死者亲属的状态都不好,他们只能花点功夫稳定他们的情绪,再委婉提出尸检。
崔立用手帕拭泪后听到警方尸检请求,沉默点头,借着心脏不好的由头,回酒店休息,留下何秘书在这跟进。
洪阳求之不得。他总觉得崔既白还在,只是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当她的遗体盖着白布推出手术室,洪阳强撑着站起来,踉跄跟上。
直到遗体要被抬上救护车前,他终于忍不住朝两边的警官塞了几百元,红着眼眶说:“请让我再看她一眼。”
有钱拿再加上这个男人特别狼狈,两个警察停下动作,让他掀开白布。
崔既白躺在白色的床单上,面无血色,闭着眼像睡着一般。洪阳抵着她的额头,眼泪滴在她的脸颊和眼皮上。
他声音嘶哑,小声说:“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两边的警察适时出声催促,“先生,我们没时间了。”
洪阳纵有百般不舍也没办法,朝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说出犹豫许久的话,“我爱你。”
天空依旧下着小雨,他退了几步,看两个警察将其抬上车,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流下。
都说意外和明天不知道那个会提前到来,洪阳透过满是雨水的玻璃,看到那隆起的白布时,满心懊悔。
重新亮起蓝红灯,在“哔啵哔啵”的警报声中,救护车缓缓开走,途中颠簸两下,崔既白眼角的泪随之滑落。
尸检需要时间,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崔立一直留在酒店房间里,表面说辞是痛失爱女,需要调整,实则是在和孙魏权谈合作,喝酒玩乐。
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来,包括何秘书。
昏暗的房间里,洪阳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
之前既白看着我们“死”在爆炸里,得多难受。洪阳又开始掉眼泪。
联系多次未果的田善这时主动打来电话。
“喂,阳阳,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洪阳哽咽道:“爸。”
田善一愣,饭都没吃完直接走出餐厅,进入楼梯间。洪阳很少叫自己爸爸,除非是要做表面功夫的时候,或者他真的很难受。
“发生什么事了,跟爸说说。”
“既白,既白她,去世了...”
田善并不意外,但还是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啊,你们现在在哪?”
“C国L市。”
“她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我们跟崔立来参加一个慈善晚会,突然发生枪击,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中弹了。”
“唉。”
“爸,我很难受...我...”
洪阳捏捏自己的脖子,几次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急得对面田善在不停地问怎么了。
尝试了两三次,洪阳怕田善担心,切成聊天框给他发了一个消息,“爸,我说不出话了。”
“......”
田善头一次见儿子这么伤心,又是紧张又是无语,叮嘱道:“回国后你就跟崔立说辞职,现在文件也拿到了,你留在那没有任何意义,还容易暴露。辞职后就过来Q省。”
“嗯。”
“唉。”田善又叹一口气,“向前看,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去救,不是吗?”
“嗯。”
“好,乖,赶紧吃点东西回国来Q省这边检查一下。”
“嗯。”
一切叮嘱完后,田善才挂了电话离开楼梯间。
和他一起等电梯的是武装部的吴昊泽指挥,两人仅有两面之缘,不熟,颔首打完招呼之后就陷入沉默。
电梯停在了三楼,吴昊泽离开,走进作战会议室。
里面有一条长桌,坐满了人,见到他进来,都起身敬礼。
吴昊泽回礼后,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脑机投影,继续商讨营救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