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阿斯诺尔吧?”
“知道。”
“那个剂量的阿斯诺尔,不仅会让人产生幻觉,还会引起肌肉松弛。我之前扫黄的时候,很多,呃...男同性恋者会用这个来助兴。”
崔既白见他说出自己想说的,神情愈发专注,“所以窗台很高,我妈妈爬不上去。”
“对,我当年看了尸检报告之后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谁主张,谁举证。你母亲当年体内除了阿斯诺尔,就只有抗抑郁药物的成分。”
“我问了几位专业人士,很多都说这些药物并没有致幻成分,也不和阿斯诺尔产生反应。”
“所以您无法找到证据,只能按照自杀结案。”
“对。后来我审了虞衡,看他的表现,不像是想杀人,所以当年法院以投放危险物质罪判他的。”
崔既白想问的都问完了,计划找借口离开,朱涛却说上了瘾。他退休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终于有人能和自己谈谈当年办过的案子。
他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其实像这种案子,妻子死了,我们会第一时间怀疑丈夫。不过你父亲当年案发时出差在外地,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基本可以洗去嫌疑。”
崔既白微微挑眉,现在看来,也不一定。
“排除情杀,我们就看死者有没有利益纠纷...”
这一聊就是两个小时,朱涛风采不减,把能说的案子都跟她说了一遍。
崔既白听得津津有味,忘了早先要找借口溜走的事。
后来阿姨回来,才将这两人从案子中拉了出来。聊的太投入,碗也没洗,地也没拖,朱涛明白自己逃不过一顿骂,抢在老婆开骂前送走崔既白,免得自己丢脸。
回到家中已下午四点,文豪突然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哟,bro!”
“...有事吗?”
文豪罕见没有搂着美女,而是坐在茶几前,上面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认为你会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哦。”
文豪笑得猥琐,崔既白都已习惯他咋咋呼呼的,舀一勺酸奶往嘴里塞,“那你说吧。”
“唉,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东西了,我怕你吓得喷出来。”
“啧。”崔既白瞪了他一眼,将不锈钢勺子往酸奶盒子里一扔,“赶紧说。”
“行吧。”文豪撇嘴,将自己的影像替换成电脑屏幕,“怎么说呢。洪阳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洪阳了。”
崔既白回呛,“他现在是钮祜禄洪阳?”
文豪翻了一个白眼,“哎呀不是!”
“我入侵了他和他养父的电脑,发现了以下聊天记录,我做成幻灯片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崔既白走到屏幕前仔细看,越看脸色越差。
“这...”
“我让你别吃东西的建议是不是很明智?”
“现在这个洪阳是假的?”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上面还提到了你爸。”
“看到了。”
崔立的名字频繁出现,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崔既白眼露寒光,“看来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文豪挠挠头,要不是现在在C国,他都害怕被搞了,“我也觉得。”
“不是,你说你爸图啥呀?这么有钱了还去搞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怕报应?”
崔既白冷笑一声,“他才不信因果报应。你把这个聊天记录保存好,最近别回国了。”
“我当然不会回,但是你...”
“我有分寸。”
事到如今,文豪也没话说,只好回道:“注意安全,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派人去A国接你。”
“嗯。”
崔既白礼貌一笑,挂断电话。
“洪阳...”
她反复咀嚼这个名字。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浮出水面,洪阳蒙上层层浓雾,实在是难以看清。
不过是真是假,只要他能帮助自己找到真凶,她也无所谓了。
“滴滴。”
洪阳处理完事情后,回到家中,见崔既白坐在沙发上发呆,感到稀奇,她今天不是很忙吗,累了?
“既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到他的声音,崔既白大梦初醒,眼神复杂看向他,“随便做点吧。”
“好。”
洪阳借着冰箱门的遮挡,笑意褪去。他能察觉到崔既白眼中的戒备和...同情?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的饵算是撒出去了,看这反应,应该是知道了?
又一次被他们幼稚的手段逗笑,洪阳拿出挂面和鸡蛋,转身走向灶台。
文豪再怎么厉害,毕竟是业余的,那些入侵举动怎么能逃过专业人士的法眼?
客厅传来综艺的嬉笑声,想必是崔既白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而放。
你会选择怎么做呢,既白?
两碗清汤挂面放在桌上,两人面对面落座。
洪阳没有被今天的事影响心情,精神饱满,“既白,过几天我们团要去你们公司扫楼。”
崔既白筷子一顿,“扫楼?”
“对。综艺那边暂时没办法录。欧阳哥为了给我们争取曝光度,问金总能不能参加别的节目。”
“所以金蔼就让你们来富鲁特扫楼?”
“嗯。”洪阳点头,头顶上的头发随着动作前后摆动,像几根蒲公英,“下周三你会来吗?”
“周三?”崔既白回忆日程表,周三那天有新的零件要试验,自己得去顶楼实验室盯着,“那天我应该在实验室。”
员工办公室和实验室隔了三四层楼,怕是没办法赶上他们扫楼。
洪阳低下头,“好吧。”
四天后的崔既白回想起这一刻,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砰!!!”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耳朵响起阵阵嗡鸣。
她的视野逐渐模糊,嘴里却还一直喊着,“洪阳,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