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梨子看向了眉头紧锁的季山,疑惑地挠了挠头,坐在一旁悠悠哉哉吃枣的宋江竹一脸神秘地将脸靠近他,“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个小子和边蝉不大对劲?本来两个人话就少,最近甚至连见面都变得少了……我还以为自从乞巧节那夜后,能够有什么进展呢。”梨子脸一红,用手肘用力地捅了捅宋江竹,“不许你瞎说。”“痛痛痛……”宋江竹委屈地嚷嚷。“怎么出去了这么久?”看着渐晚的天空,季山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白皙的手背上显现出清晰的青筋,“少主……”还没等梨子开口,季山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这到底是……”梨子的表情显得更加困惑,“我就说吧,这两个人,最近很奇怪!”宋江竹向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贼笑。
【某不知名地郊外】
微风起,杂草生,冷冷的刀锋划破了绿杆,流淌出了粘稠的青汁,血液洒落在窄小的叶片上,凝固成了暗红色的血珠。边蝉用左手捂住了淌血的右臂,吃力地踹气着,汗珠从她的额上掉落,晕开了脸颊上的泥土和血渍,边蝉努力地稳住摇晃虚弱的身体,握住短剑的手被勒出了红痕。“怎么,才打了这几下就坚持不住了?”边蝉缓缓地抬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被一个女子伤成这样,怎么样,很不爽吧。”眼前的壮汉的怒意一下子被点燃,他像一头蛮牛般疯狂地冲向了边蝉,由于昨日淋了雨让体力不支,很快,她手中的刀剑就被打落在地,壮汉用硕大有力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边蝉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和沉重,她努力挣扎着,指端渐渐发紫,脚尖渐渐离开了地面。
“怎么办……”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够真切,耳边的风声渐渐变小,一道温暖的光仿佛正向她照来,她好像看见了故人的身影。“阿蝉,阿蝉……”就像是在深海中听到的喊声般,清冷的男声在耳边一遍遍地响起,“醒醒,阿蝉。”无数个片段像是被撕碎的记忆重新被拼接,一瞬间,意识又渐渐变得清晰,她猛地睁开了眼,像是做了一个溺水的梦。
她凭借着所剩无几的力量在腰间来回摸索着,终于,她摸到了一把刀刃的手柄。风声猎猎,一片银光撕裂了晚昏的天幕,银白色的刀片被直挺挺地插入了壮汉的胸膛,他的手一下子发生了松动,边蝉的脚尖渐渐地触碰到了地面,她一把挣脱了开来,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和喘气。脚底发软,身体依旧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点地倒下,鲜血在他的衣甲上慢慢地渗开,痛苦与愤怒的吼叫渐渐变小,不久,他就失去了呼吸,高大壮实的身体压垮了附近的杂草,留下了一个深印。
用了一些时间,边蝉渐渐平复了自己,昏暗的日光撒落在杂草丛上,夹杂着黯淡的金色,她努力地撑起了摇摇晃晃的身体,背对着阳光一步步地离去。流血的伤口使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刺痛,但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却更加沉闷,更加疼痛,“你一直把我当做你的棋子?没错。”刺痛感越发剧烈,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一想到他的回答,自己却先开始变得又生气又仇恨又难过,五年来的所有,都是早有预谋的特意接近,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他这个半魔族的复仇大计里的一颗棋子,所以,他说的话是假的,他的笑容是假的,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她的嘴唇发颤,痛感快要将她逼晕,“可这样的他,为什么偏偏救了我那么多次,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难道这也是他的虚情假意吗?虽然……我也是这样。”一开始,她用骗子的身份接近了自己的仇人,而今,自己却感受到了被骗的滋味,每一次的相处和救助,都让她的杀意退后一分,甚至让她时时刻刻地在意他,事到如今,她已经矛盾到看不清了自己,找不到了曾经那种强烈的恨意,这让她变得更加痛苦和煎熬。“明明……明明我从一开始就是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