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合后,美须髯刀法越发凌乱,终于在一招失守之际,手中朴刀被吕小布一招震飞,直插入地,刀柄尚自颤抖不已,如同不甘的嗡鸣。
那美须髯终是叹了口气,放下满身傲骨,抱拳行礼,眼中闪过敬服之色:"在下服了!天下竟有如此英才,真乃大开眼界!"
吕小布好久没遇到这等对手对战,刚刚兴致被勾起,意犹未尽。他左手背后,右手持刀指向旁边那汉子,笑道:"你二人可一起上,放心,你们伤不到我。"
这话并非狂妄,而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那二人相视一眼,眼中先是闪过惊讶,继而是一丝战意。美须髯深呼一口气:"兄台得罪了。"
话音未落,二人已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闪电,朝吕小布扑来。
山风陡起,卷起黄沙漫天。三人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交织成一幅壮丽的剪影。
刀光如织,剑气如虹。吕小布与太史慈对战时尚有余力,这次管亥加入后,吕小布放开束缚,战得酣畅淋漓。他手中朴刀宛如活物,上下翻飞,刀势如龙,招招势大力沉。
管亥与太史慈本是配合默契,一攻一守,进退有度,形成犄角之势,意图将吕小布困于其中。然而,即便二人齐上,仍抵挡不住吕小布的气势如虹。
"好身手!"太史慈暗赞,额上冷汗滚落。
三十回合后,太史慈与管亥已是气喘吁吁,招式渐乱,而吕小布依旧游刃有余,刀势不减,步伐稳健如山,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
"够了!"管亥终于喊停,满脸汗水,喘息不已,"兄台,真乃当世人杰,我等不如啊!"
听到这里,吕小布也只能不尽兴地停了下来。他收刀而立,额头甚至未见汗珠,丝毫不显疲态。
众人见状,皆看出吕小布神情,知道他尚未尽兴,竟还有余力!
太史慈忍不住再次拜倒:"兄台实力天下无双,我等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吕小布见状大喜,连忙上前扶起,回礼道:"各位勇士不必多礼。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东莱太史慈,字子义。"美须髯拱手道,声音洪亮,败而不馁。
"太史慈?"吕小布一怔,心中暗喜若狂,随即看向那人身旁之人,"那么他是...?"
太史慈犹豫片刻,眉头微蹙,似有顾虑,最终叹道:"无需隐瞒了。他是管亥。"
吕小布闻言,心中狂喜,却极力掩饰。天道有轮回,竟在此处邂逅此等人才!他连忙下马,亲自为太史慈松绑,拱手行礼道:"久仰太史将军大名!我乃五原吕布,字奉先,今为温侯。"
太史慈与管亥闻言大惊,连忙回礼,面露惶恐之色:"原来是温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管亥脸上更是羞愧难当,连忙抱拳施礼:"我们竟要抢劫温侯,这...这如何好意思!况且已被击败数次,破军之将,不足以论事啊!"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英雄相逢的壮丽图景。
吕小布看着眼前这对肝胆相照的挚友,心中一动。他向太史慈深深一揖:"子义,闻知卿昔日为郡太守劫州章,赴助于孔文举,请援于刘玄德,都是有烈义之举,真乃天下智士!"
太史慈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温侯竟知晓此事?看来温侯消息灵通,令人佩服。"
"刚听管亥说你们要去往曲阿,可是要投奔刘繇?"吕小布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太史慈爽朗一笑,风姿卓然:"非也,先前刘繇确有相邀,但我不在家中。此番前去,不过是拜会一番,谈古论今,闲叙友情,暂无投奔之意。"
夜色渐浓,天边挂起几颗早星,微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
吕小布不禁肃然起敬:"真乃忠义之士!重情重义,令人敬佩!"
他转头看向管亥,神情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不知管亥何故与子义同行?"
太史慈道:"管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他部下多是饥民,当初找孔融,不过是要挟些粮食充饥。后来退敌之后,管亥被人包围,是我暗中相救。彼时无人知晓此事。"
管亥接道,面带感激之色:"我管家虽为青州望族,但到我这已是中落,只能落草为寇养活老母。岂料家母病逝,我心灰意冷,又遇天灾,饥民越来越多,不得已拉起一支队伍。"他望向太史慈,眼中满是感激,"后得子义相救,发现已无去处,便随他同行,结为异姓兄弟。"
管亥与太史慈相视一笑,眼中皆是真挚情谊,宛如多年至交。
众人对二人拱手道:"二位情谊,实乃天下罕见。古有管鲍之交,今有子义管亥,足堪比肩!"
吕小布抬头道,眼中闪烁着诚挚之色:"不知二位可愿投奔于我,与我一起匡扶汉室,共图天下?大业可期,岂不美哉!"
太史慈与管亥相视一眼,太史慈拈须道:"败军之将,不足以论事。恐难当大任,愧对温侯厚爱。"
吕小布大笑:"古人云,管仲原是齐公子纠的属下,曾引弓射中公子小白的钩带,然小白日后仍以管仲为相;晋公子重耳曾出走奔翟,晋献公遣寺人披追之,斩下重耳的衣袖,然重耳仍能容赦寺人披。"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十分认可二位英雄,何必忧虑不如意!昔日交手,不过切磋武艺,今日相逢,实乃天意。"
太史慈与管亥对视一眼,心中似有所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吕小布见状,意气风发地挥手道,雄姿英发:"龙适与雷电俱在树木之侧,雷电去,龙随而上,故谓从树木之中升天也。我等皆为时代英雄,同心戮力,必能匡扶汉室,安定天下,成就不世之功业!"
他拈须沉吟片刻,目光灼灼,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激荡:"温侯虽力压我等,却不乘胜羞辱,反而礼贤下士,实非常人。"太史慈声音虽不高,却字字铿锵,在夜空下尤为清晰,"况且温侯虽作为汉朝宿将,却有远见,知收天下英才。如此胸襟气度,非比寻常。"
管亥听闻此言,想起昔日流民饥饿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痛。管亥转向吕布,声音中透着几分哽咽:"我也觉得温侯与传闻不同。倘若温侯真能匡扶汉室,这样百姓就不会再饿肚子,流离失所,这也是我等心愿。"
太史慈见管亥已有归意,心中也早已被吕布的气魄所折服。他整了整衣冠,起身向吕布深深一揖,眼神坚定如铁:"感谢温侯厚爱,太史慈愿效犬马之劳。"
话锋一转,太史慈略显迟疑:"不过可否容在下先回老家拜别母亲?约莫二十日即可回返。"
此言一出,潘璋等人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戒备之色。他们各自交换眼神,心怀疑虑,担忧太史慈欲借此脱身。
吕小布注意到了众将的反应,心中了然。他却并不惊慌,反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他挥手示意众将放松,一派从容自信:"子义与管亥,尽管放心前往,我相信你们。"
吕小布起身:"不过我等稍后将要对战泰山贼寇,你们到时可直接前往济阴与我军汇合,如何?"
太史慈闻言心中一震。他本以为必会遭到挽留,甚至被扣留为质,不料温侯竟如此豁达。这份信任,胜过千言万语的承诺,让他心中敬佩之情更甚。
"温侯竟如此信我,岂能辜负?"太史慈暗忖。
他目光如炬,郑重拱手道:"温侯如此信任我等,我可手书一封,请温侯派人送至家中,我与管亥愿随温侯一同对抗泰山贼寇,早日建功立业!"
太史慈将家书折叠整齐,双手呈于吕小布面前,眼神中满是决心:"温侯,此乃家书一封,望能代为送达。慈此去无悔,愿追随左右,共创霸业!"
吕小布接过信笺,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然而面上只露出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目光扫过周围,唤来潘璋,沉声吩咐:“将此书交给李黑,命他速选精兵,尽快送往东莱太史府。务必加急。”
他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什么,继续道:“还有,告诉李黑,随信一并准备厚礼,务必得体。”
吕小布挥手一指,脸上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如此,今夜不醉不归!通知魏续与李黑,安排人手在城外,大家随我一同进阳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