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扯了扯他父皇的衣摆,把自己悄悄的藏在后面,手心里拿了几颗丹药暗暗捣鼓。
白管事不想再听这人废话,看他分辨不出自己身上衣服的珍贵之处,也对他认主的眼光抱有怀疑的太多,还好当年是林家争的天下,要是这人的主子,怕是又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老丈,你谁啊?”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但是现场却诡异的平静。
来人摸了摸自己的灰白的头发,看着对面的故人之后,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最后被强制抹平,定格成一张微带扭曲的笑脸。
“流年已转,乌木禅师,要逝去的终将逝去,你拦不住。”
“你知道我?”
乌木禅师握了握手中的禅杖,那是一根乌黑发亮的百花造型的禅杖,和乌木禅师的气质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百花鲜丽,一个阴沉枯槁。
“时光总是把人抛,小辈是姬天辰,姬家第三十六代家主之子,也是姬家未来的第三十七代家主。”
姬天辰摇了一把洒金琉璃扇子从一棵红枫树下走出,雾气随着他的走进,一步一散,修长的体型,缥缈的气质,恍若天人。
林昭看着他舅舅出场这么拉风,恨不得那是自己,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少年人体型,就算气氛到位,人家顶多说他是个清冷贵气的公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之前有特意提醒过祭祀院,这里的事情你们不能参与。”
祭祀院在这片大陆上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不参与任何的争权夺利,只是引导百姓,子弟出行也多是行善惩恶,如果不是特意去招惹,祭祀院都是慈善无害。
在乌木禅师心里祭祀院是个慈善组织,做这个局之前还特意亲自传了消息,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过来,怕到时候误伤他们。
“禅师,小辈也是不得不来,您也知道姬家传承不易,小辈到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只有阿姐生有一子,他陷在这里,小辈岂敢不来。”
姬天辰说的时候还风度翩翩的给乌木禅师行了个礼,虽然老前辈行事偏激,但是死的又不是什么好人,咳,做大事之前还记得给他们这些他眼中的好人送消息,当然是值得尊敬的。
“你的外甥?我看过了,他不在。”
姬天辰有些惊讶的看着乌木禅师,又看了看他外甥那一头显眼的白发,眼睛一张就猜到有人做局,眼神不由有些阴鸷。
“禅师,你看看对面的那个孩子,他就是小辈的外甥,也是一名祭司,不过境界低了些,那一头白发,就是为了救人而得的。”
林昭听到他舅舅的话,还特意把自己的帽子往后拉了拉,让自己的白发显露的多一些。
乌木禅师看向林昭,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左手往后一拉,就扯了一个人出来扔在地上。
“啊!”地上的人捂着自己被扯的手臂,林昭看了看他那扭曲的右手臂,就知道那手臂是废了。
“嗬嗬,禅师恕罪!”
被甩的人,只是猝不及防的惨叫了几声,随后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在看见姬天辰出现的时候就意识事情坏了,根本就没想狡辩,只是爬起来跪好不断的请罪。
“为什么?”
乌木禅师对姬天辰说的话很信任,但是地上跪着的人也跟了他几十年,他可以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我的儿子惨死在他手里,正好他跟了来,就想顺手把他给解决了,但是他是姬家的血脉,禅师,是我一时糊涂,禅师......”
话里的意思乌木禅师听的懂,不就是想着他对祭祀院的好感高,怕被阻止,所以才瞒着自己,不过说什么一时糊涂,乌木禅师不信这个,本来是看在多年跟随的情分上,既然不肯说真话,那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嵇永年,你的心乱了,你的儿子你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姬家的外甥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他长这么大今天应该就是他离家走的最远的距离。”
知道对面白发的人的真正身份,乌木禅师掐指一算知道林昭现在还没有满十九岁,他能被人蒙骗也是之前没有见过真人,林昭长到现在还没有离过京,所以嵇永年说的他儿子死在林昭手里,这话实在太假。
“而且就嵇方杀妻杀子的罪行,死了也就死了,当年你自己要求亲自处决,却让他逃窜多年,路上又接连杀害不少无辜百姓,就算他之前不死,本禅师这次也打算亲自动手。”
乌木禅师看着跪在地上犹在不服的嵇永年,人各有私心是在所难免,但是嵇方这样恶贯满盈的儿子,有哪点值得去为他报仇,要是他的孩子,他还要站在尸体旁边鼓掌庆贺。
嵇永年早就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乌木禅师,但是他想起方儿从小小一个人长到如今,就算他确实是个畜生,他,他也舍不得他死。
看着依旧不语的嵇永年,乌木禅师摸了摸禅杖上的鲜花,知道自己身边又要换人了,时光易逝去,人心也易变,乌木禅师看着依然扯着大人的袖子不放的林昭,想起当年那个拉着自己袖子嚷着要吃蜜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