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如何受伤的?可是魔族奸细么!”薛仪冷汗一下,首先想到了元法峰首徒连桐,若是他下的毒手,慎迦确实是不曾设防的!
“详细情况,我也只是听别派提及,当时乙云派中的长老具已到场,众人在殿外结阵,逼了三日三夜,只道殿中是有气无形之物,后来慎迦掌门亲自主阵,将魔气压缩禁锢,才逼出魔气真身。”
因为也只是听说,风夕说到此处,略有停顿,尽量不遗漏一点细节:“然而,就在灵阵将之压缩在十步之内,那股魔气陡然发难,伴随一阵火光,冲破法阵,化神初期的慎迦真人竟被那一阵魔气震得筋骨皆损,当场晕厥过去。”
“火光?”薛仪心里倒有些不确定了,魔气本性阴寒,强大的招式无不渗透寒毒,让天地为之褪色,故而冰火相斥,如果那真是魔族所为,实不该是这个景象。
莫非又是黑潭紫火?
风夕道:“慎迦掌门这次重伤得蹊跷,师尊与之有些私交,得知此事后,也曾亲自前往乙云看过,然而几番交流探问之后,对于根由仍然没有头绪。”
薛仪听罢,眉关紧锁,此事太过诡异,需要尽快回到乙云了解实情,还要搞清楚先前是否对于书中的细节设定,有过什么遗漏,才会导致乙云接连发生了灾厄。
他低声道:“我该回一趟乙云。”
“前辈,先不说我们两派之间并无正式的邦交,那火凤境与麒麟境的传送法阵,更是在千年前就毁了,想从此处到乙云,并非一两天就能到达的;何况你现在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最后就算赶回,又有什么帮助呢?”
薛仪低头不语,不错,风夕说的是实情。
如今自己非但身中噬灵之毒,修为尽失,还与肖长老几人失散在魔域,就连慎迦的命剑也跟着失落···现在乙云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自己前去,不是添乱又是什么。
风夕知他不能放下师门,忙又解劝道:“我虽然无法带你归派,然而,想要与乙云派互通音信,我还是有办法的,这事,包在我身上。”
薛仪听得此事还有折中的法子,心头也算是安心一些,点头道: “风夕,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了。”
“行了,我就说前辈怪是多礼。”风夕指了指他身后,道,“现在可以安心治病了?”
薛仪刚要道谢,这次便是忍住了,安坐下来。
昊月随手搬来一张椅子,挨着床榻坐下,此时正以手支颐,看着风夕离开的身影,“我等的人,已经等到了。”他忽而幽幽地开口说道。
薛仪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已经等到了?”
昊月也只是一笑,并不回答。
薛仪望着他,记得他要在镇上见一位朋友,但是后来在与乔若若几个打过照面后,这人一直呆在自己视线之内,根本不可能再撞见什么人,除了天元宗几个弟子···念及此,他大吃一惊。
“你是说,他在那群天元宗弟子中!”
昊月笑道:“如若不然,师尊认为我为何那么轻易答应前来呢?”
“他如何能够潜入天元这等道派中来?”薛仪想到昊月拿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但随即又否定道,“不对,纵然面容可以更改,可是如果是魔修···”
昊月看着他面露着急的样子,心头有些畅快道:“他自然是魔修。”
薛仪显然不信。
一般的魔修,没有魔尊昊月的诡谲功法能够藏匿起自己的魔元气息,在化神中期这等大修的眼皮底下,该无所遁形才是。
昊月仍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道:“仙有仙道,魔有魔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天元宗你想留也罢,不想留也罢,已经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了。”
“这么说,我倒要感谢你的坦白?”
昊月道:“怎么,你要告发此事么?”
薛仪道,“我还不至于这么傻。”
对方却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冷笑道:“如果你告发此事,我也将你拖进来,谁让你胆敢与我魔尊做了交易?现在,我们都不干净了。”
薛仪点头道:“是啊。”
昊月望着他恢复平常,又是那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懊悔之意。自己到底不该把此事说得如此露骨,他们就算事实上是相互利用的,但表面上,也应该维持一下基本的体面吧。
仿佛没话找话一般,他又道:“你倒是可以恨我。”
“我不恨你。”薛仪平静道。
“你表面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倒不一定这样认为。”
“那你觉得我如何认为?”
“你…”昊月也只有一股闷气堵在心口,怪这人太过冷静自持,明明是自己一开始在词锋上占了优势,现在却又找不出反驳对方的理由。
直至此时,昊月才隐约认识到,他薛仪就算实力再不能与他对抗,可是总在别的方面,一直胜着。
可偏偏是,他就算身为魔尊修了几百年的道,也不懂得眼下这究竟是什么个道理。